何世遠和鄭明峰的眼睛同時一眯,一種比刀鋒還要鋒利的光芒在同時在他們的眼睛裏一閃。
老林頭依舊顯得很愚笨地坐在車轅上,一支馬鞭插在他身旁的地上,就這麼憨憨地朝他們笑著。
對著這個看起來既老實又木訥,而且臉上布滿著皺紋的小老頭,他們倆再沒有任何的輕視。雖然何世遠的眼睛越眯越小,但是他的臉上居然還掛著微微的笑容。像是對老林頭在說話,又像是自己在自言自語,何世遠輕聲說道:“我小看你了。”
老林頭雙手籠在袖中,抬起袖子稀裏嘩拉地擦擦鼻子,弄出老大的響動。這才含含糊糊地說道:“你們哪有小看我,若是其它人,恐怕早耐不住一刀從我後麵砍下來了。可你們居然還在我麵前演了這麼一出戲,就為了讓我喝下摻了蒙汗藥的酒。”
“可我們還是小看你了。”何世遠堅持:“你叫什麼名字。”
“林遠。也有人叫我林叔或者老林頭。”杜遠的笑臉讓人看得很不爽,尤其是剛被他外貌欺騙了的人。
鄭明鋒嗆啷一聲抽出鋼刀,刀身在陽光底下發出明晃晃的光亮,刀尖,正指著杜遠籠在袖子裏的那雙手:“說,你是什麼人?”
“我?”杜遠好象愣了一愣,慢慢地將空無一物的雙手從袖中抽出,疑惑地抓抓腦袋:“我不就是蘇州城公差學堂第四十五期速成培訓班的學子林遠麼?難道曹縣尉沒有告訴你麼?”
刀尖依然對著林遠的雙手,一絲一毫也沒有放鬆。鄭明鋒獰笑一聲,開口道:“你若不想說也由你,不過待會……”
話未說完,何世遠突然一揮手,打斷了鄭明鋒。
何世遠微笑著看著杜遠,麵容慢慢開始緩和下來:“你若不想說,那也由你。不過你也許還不知道咱們倆的後頭是個什麼樣的人物。也許,咱們可以做個交易……”
話音剛落,鄭明鋒那一把閃亮的鋼刀已經對著刺了過來。
沒錯,是刺。
刀為兵中霸者,刀法中往往多是大砍大劈的招數。而鄭明峰的刀法卻不是這樣。他的一把刀就像是一條毒蛇,彎誕曲折地向前遊動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向你的什麼地方輕輕地、柔柔地咬上一口。
隻要一口,就足以讓被咬中的人失去生命。。
更要命的是,他的刀身雪亮。
雪亮的刀身在不停地運動之中不時地反射出太陽耀眼的光輝,劃破杜遠的眼簾。杜遠的眼睛閉了起來,下意識地把頭往邊上一扭,舉起手擋在了眼前。
鄭明鋒的嘴角噙起一絲笑意,手臂輕輕一動。那把毒蛇一樣的腰刀終於現出了它的獠牙,咬向了杜遠的咽喉。原來從始至終他的目標都不是杜遠的雙手,而是他的咽喉。
真正要封住杜遠雙手的是何世遠。
何世遠沒有用武器,他的手,就是他的武器。
何世遠用得也不是高深的武功,他用的是每一個公差都在學堂裏學過的小擒拿手。不同的是他的小擒拿手,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快!
狠!
比別人更快!
比別人更狠!
就憑著這比別人更快、更狠的小擒拿手,何世遠自當上公差以來,一共親手抓獲了四十七名重犯。其中,既有憑著一腔血氣之勇殺人劫財的屠夫,也有高來高去視律法於無物的江湖中人。無論什麼樣的人物隻要被他拿住了關節要害之後,都無法再行反抗。也正因為如此,何世遠在短短八年的時間之內,由一名普通的公差升到了捕頭的位置,離總捕頭的位置也不過一步之遙。所以,何世遠對他的小擒拿手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