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差學堂上學的學子們除了杜遠之外大都是二十啷當歲的大小夥子,在城裏浪蕩晃悠的時候還沒啥,進了公差學堂這一個月,在那全是雄性氣息的環境裏練出了一副好身板可也逐漸讓他們忘掉了什麼是女性的溫柔。現在猛然間突然讓他們見到了一個大眼睛白皮膚未語先笑說話柔柔的比從前見過的所有姑娘都要漂亮的小寡婦,那是怎麼樣一個感覺呢?那簡直就像有十幾麵銅鑼突然在你耳邊當當當同時震天響地敲起,還不把你腦袋震得暈暈乎乎的。就連杜遠這個見慣了現代美女的家夥在初見李媚娘時也發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愣。不說是那些學子,就是那見慣了世麵的老兵油子熊飛似乎也對豆腐西施起了什麼心思,最多的時候一天足足在李記豆腐坊吃了六頓飯,臨走時不但多給了二十個銅子還把拿著扁擔水桶李媚娘家的水缸給灌得滿滿的。
這個發現讓眾位學子們很有些敢怒不敢言。好在李媚娘似乎對誰也都是一視同仁,對誰都笑臉相迎,哪怕是笑得很猥瑣的杜遠和臉色臘黃象發育不良的卓非凡她也對他們滿臉含笑。而且據說有人還看見李媚娘溫柔但是又很堅決地把熊飛偷偷放在桌上的二十個銅子全部退了給他。
這個發現讓學子們稍稍冷卻了的心又充滿了青春的激情。更何況除了李媚娘那個柔柔弱弱的小寡婦這外,李記豆腐坊裏還有一個李娟。
鄉裏鄉親的人們都說:這李娟跟著李媚娘這幾年是沾上了李媚娘的靈氣,由一個黑黑瘦瘦的黃毛丫頭變成了一個水靈靈地帶著露水的花骨朵。雖然十五歲的她還不像李媚娘那樣美得那麼驚心動魄美得那麼讓人憐愛,但是長著眼睛不是為了喘氣使的人都看出了這是一個小美人胚子。她十五歲生日還沒有到十裏八鄉裏便有無數提親的人踏破了她家的門檻。
李娟的存在使得公差學堂裏少數幾個十五六歲的學子也對李記豆腐坊有著極大的熱情。整個公差學堂似乎都為著李記豆腐坊而變得瘋狂了。
如果在早晨雞叫頭遍的時候去李記豆腐坊吃早餐,那麼你會失望地發現她們家的水缸已經被捷足先登的人給打滿,而比他稍後來的另一個人正在賣力地為李媚娘擦著桌子。如果你在雞叫二遍的時候去,那麼你將更加失望地發現連李記豆腐坊前麵的黃土路都被人打掃得幹幹淨淨而且還仔細地灑上了水。如果你在雞叫三遍的時候還沒起床,那麼你今天就不要去了,因為前麵的去的人已經把今天的豆腐腦和光餅給統統都吃完,以致豆腐坊不得不打烊了。
學子們的舉動讓小湖村裏原來以為自己有資格追求李媚娘的漢子們很生氣,小湖村和公差學堂的警民關係空前緊張。對於這個問題曹縣尉和趙班頭在大會小會上講過無數次。不過因為據有心人(杜遠?卓非凡?)透露曾經在早些時候他去李記豆腐坊吃豆腐腦時親眼見到曹縣尉在幫李寡婦擔水所以人人都對曹縣尉的苦口婆心充耳不聞。
就這樣,李記豆腐坊的老板娘李媚娘很輕易的擁有了一大批的免費跑堂免費短工免費保潔員。如果不是李媚娘雖然是對誰都笑臉相迎但是實際是關防甚嚴而且每天臨睡前都為了要除鼠而在李記豆腐坊周圍擺上一百多個老鼠夾還為了繡花而每天都在床前放上一把鋒利的剪刀,引得某一時期公差學堂計劃外傷亡猛增,那麼早有人忍不住給李媚娘做做心理輔導講講長期寡居對生理和心理的有害影響等等諸如此類的內容。
樂嗬嗬地置身事外的杜遠和卓非凡對眾位同學有一個評價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受到諸多心理生理的打擊並不能使血氣方剛的年青人死心,反而激發了他們更大的熱情。每天早上李記豆腐坊都得為扁擔和水桶、掃把之類的東西的歸屬權發生糾紛甚至是鬥歐。鬧得曹縣尉頭痛無比,每次看見杜遠都得拍拍他的肩膀然後長歎一口氣說:“還是你們老年人比較穩重,早知當初招生時就該加上一條四十五歲以下及未婚或不到更年期的取消入學資格。”
曹縣尉雖然很生氣,但是每一個充滿熱情的幫工都可以睜大著眼睛振振有辭地說出自己是在警民共建拉近蘇州城公差與老百姓之間的關係再加上一些諸如促進什麼民捕魚水情如此之類曹縣尉經常講的話。所以雖然明知這幫臭小子他們往往看見老婆婆在麵前跌倒也懶得去扶一把。但曹縣尉還隻能是無可奈何搖頭歎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而束手無策。
從此杜遠和卓非凡在無聊的公差學子生涯中又多了兩項樂趣:一是看著一個個雄性動物在李媚娘麵前爭奇鬥豔作孔雀開屏狀。二便是打賭曹縣尉的臉上明天會不會出現一條新的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