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非凡正要說話,杜遠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角,把嘴湊到了他耳邊:“穩住穩住,便是要想法跑路也得先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這樣勝算才高。”
讓卓非凡改變主意的並不是杜遠,而是因為蘭成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回頭路了,便是要跑也跑不過四下巡視的三十隻獵犬,更別提對麵山上還有一個衛所整整三百名軍士駐守,要是逃跑被他們抓著可就按逃兵算,那可是要軍法從事的。”
遭受了意外打擊的杜遠和卓非凡一直沒有消化掉這個消息,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都是一副渾渾噩噩的樣子。機械地隨著蘭成去領了武裝捕快的服飾換上。機械地的整理好住所。機械地隨眾人排著隊去吃午飯。
直到吃過午飯,他們那因為吃了熊飛熊大廚烹飪的美食而開始發出抗議的胃,才讓他們回到了現實。
仔細一商量,他們兩個得出一個結論:老天爺把咱倆從現代社會扔到這個鬼地方來總不至於就讓咱倆死在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土匪手裏吧。就算沒有給咱們拯救世界開疆拓土占領日本的任務至少也該是讓咱們拯救幾個即將墜入悲慘婚姻生活中的美女吧。雖然這也可能是他們的自我安慰,不過總算是讓他們忐忑不安的小心肝安寧了一點。
吃完飯沒多久,趙班頭敲起了點兵鼓,屋裏的學子趕忙往外就衝。在班長的帶領下在校場排成了一個方隊。不一會,對麵那排屋子裏也衝出五十幾個人來,迅速地在旁邊也排成了一個方隊。
乘著趙班頭和曹縣尉去門外迎接胡師爺的時候,對麵排頭一人突然轉頭對這邊笑了一下,對蘭成說道:“我說蘭班長,你們一班可真是讓我不知說什麼才好了。本來一個個就長得是歪瓜劣棗的,現在又老的老小的小來了三個插班生。難道一班真要做垃圾收回場了麼?”
杜遠拿手指捅捅蘭成,嘴往那人的方向一努:“班長,這孫子是混哪裏的,什麼來頭啊。”
蘭成大聲地正色對他說道:“你可別輕易惹他,這位唐來福公子是二班的班長,人家可是大有來頭的。人家的姐姐可是杭州縣令的小老婆,你要惹了他就不怕他回家找他姐姐在杭州縣令那兒吹枕邊風對付你啊。”
杜遠摸摸腦袋,一副驚恐萬分的樣子:“幸好班長提醒我,不然我差點就想惹惹他呢。不過我不明白咱在蘇州城當公差關杭州縣令什麼事?”
蘭成摸摸下巴:“也是哦,我也想不出杭州縣令能拿蘇州公差怎麼著。不過小心沒大錯就是了。人家姐夫畢竟是個‘官’啊。而且你沒事和一瘋狗較什麼勁,就不怕低了自己的身份麼。”
這兩人一搭一唱便像說相聲一般,把周圍的人都逗得抿著嘴偷樂,若不是顧忌著趙班頭還沒走遠,此時大家已是哄堂大笑。
唐來福對著二人怒目而視,一根顫抖的手指指著他們指來指去,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喲喲喲,快來看呐。這瘋狗怕是要準備咬人了。”卓非凡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他能怎麼著,曹縣令和趙班頭就快出來了。這大庭廣眾的我就不信他敢拿咱們怎麼著。如果他要有那膽子就更好了,待會他的手一碰到你你就往地上躺。咱們還能訛他點醫藥費來花花。”杜遠眯著眼睛斜斜地看著唐來福說道。
那人一跺腳,恨恨地說道:“好哇,你們三個給我記著。今天我暫且放過你們,若是下次落在我手裏,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他還想再說兩句,那邊胡師爺已經在曹縣尉和趙班頭的陪同之下來到校場。他也隻能恨恨地閉上嘴,隻是拿著要噴火的雙眼死死盯著杜遠三人。杜遠和卓非凡的臉皮厚度都不薄,那個蘭成雖然長得白白淨淨但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燈。三人對唐來福的目光視若無睹,依舊挺胸收腹目視前方,一副俺們就是懶得理你的樣子,把唐來福氣得七竅生煙。
和唐來福結仇是杜遠和卓非凡今天下午的第一個收獲,至於說第二個收獲那就是――――他們發現無論古今中外一旦凡有當官的演講那都是一樣又臭又長的。
在站著睡了一覺醒來後,杜遠低聲地問卓非凡:“怎麼樣,胡師爺講完了嗎?”
卓非凡腦袋上似乎全是金星:“已經講完了,中午他從大明皇帝揭竿而起率領義軍推翻腐敗的前金王朝開始講起,一直講到咱們要踏著前輩們的鮮血奮勇前進。足足講了三個時辰才算完,中間連一口水都沒喝,也虧他這麼一個瘦瘦弱弱的家夥有這個體力。”
“那現在輪到誰了,快完了吧。”杜遠依舊是睡眼朦朧。
“完?還早著呢!曹縣尉是從一千八百年前蘇州城建縣開始說起的,現在才說到一千兩百年前同山越人簽訂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的事呢?”
天著天空中眨著眼的星星,杜遠突然間很期待起明天的訓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