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遠卻是另一番樣子。他的身形舞動處快捷無比,無數的幻像在空中停留。象有幾百個杜遠同時出現一般。火舌和符咒不時地穿過空中的幻像,徒勞無功地落在了空地上。便是偶爾有幾道符咒或者火舌接近他的真身,杜遠手掌淩空往地下一吸,便有一塊磚瓦到了手中,再一拋便與火舌在空中相撞,引發一場小型爆炸。或者直接就是手掌一揮,一道掌風便把擲來的符給刮飛。
時不時的,杜遠偷得空檔,抓起一整片屋頂或是一大片磚石便向卓非凡拋去。奈何卓非凡或許難以打中杜遠,對這些磚石防守卻是極嚴。手指微微一動,便飛出一道火舌過來與磚石同歸於盡。
久戰不下,杜遠與卓非凡都是心中焦躁。眼見天色越來越暗,狂風漸起,天空中電閃雷嗚,正是台風起處的前兆。二人雖然一個半人半妖,體如精鋼。一個道術通玄,武功精湛。卻也不敢便這般與天地自然的威力正麵相抗,都在暗暗思索解決之道。
卓非凡神情一凝,動作漸漸慢了下來。便有杜遠再以磚石相擲,他也不堅持站在原地發符相抗,隻是憑著身法閃避。卓非凡的身法雖不快捷,不象杜遠那般能夠帶出一串串的殘影,卻好象能預知杜遠的攻擊方向,總是能夠間不容發的避開杜遠揮出的暗器。
杜遠見此情景,知道卓非凡此時正在積蓄法力。若是讓他再次攻擊,恐怕便是石破天驚的殺著。心中不由大急。全身力量施展之下,身法再快了三分。若說剛才還能在天空中見到他的殘影,現在在杜遠全力施展之下,加上天色昏暗,竟連一團黑呼呼的影子也看不到了。若不是還有衣襟帶出的破空聲,杜遠就像在這世界上消失了一樣。隻見草木磚石不時的從地上浮起,定在空中,然後突然化身成為利器,不停地猶如潑水般向著卓非凡射去。
突然,卓非凡身形一定。周圍射向他的各種各樣被杜遠擲向他的東西也被他的氣勁定在了空中。卓非凡大喝一聲:“破!”一口鮮血旋即向著杜遠噴出,四濺的血滴將他的胸襟染紅。在他周圍的草木磚石隨著他一聲喊,全部在空中爆開。
嘶拉拉天地一陣搖晃後,一道道的閃電紛紛劃過長空,卻被卓非凡這一口鮮血所引,全部凝成了一道超級粗大的閃電,向杜遠劈了過來。
杜遠一見之下,大驚失色。想要躲閃卻又已是來不及。隻得將全身力道引向脊背,他竟要以肉體來對抗天威。
轟地一聲響過之後,這座以青石條砌成的教堂轟然倒塌。煙霧四散之後,圍在四周的天劍大陣已是蕩然無存。卓非凡在教堂倒塌之前早就一個翻身躍起,遠遠地跳開。看到自己犧牲全身一半功力引來的天雷威力居然如此之大,他也不竟目瞪口呆。想到好友終於葬身於自己手中,卻又不禁黯然。
就在卓非凡黯然神傷之時,轟――――又是一聲巨響。廢墟中間的石塊紛紛彈開。杜遠居然又從廢墟裏站了起來。隻見他混身的衣服已經被炸得稀爛,隻剩下幾根布條圍著下體。全身上下不停地有電光雷火閃爍纏繞,站在倒塌的教堂中央的杜遠猶如怒目金剛,威風凜凜。
其實他此時也不過是外表看著威風而已。杜遠的身體原本早已給這道天雷已經完全破壞。可在這絕境之中,杜遠的凶悍之氣反而被激發,黑亮的眼睛漸漸變成了血紅。全身功力運轉之下,杜遠漸漸站起,衝入他體內不停的破壞他身體肌能的雷電被他全數逼出,圍繞在他的身體表層。
全身上下被雷火纏繞的感覺可不是好玩的,杜遠隻感到他的身體似乎正被幾百個人同時捏住了,正在各自用力,不停地撕扯著他的身體。巨痛之下,杜遠戾氣漸盛。突然,杜遠亦是啊地大喝一聲,全身一抖。身上閃爍著的雷火已被他逼在右臂。腳下用力一蹬,便如同一顆炮彈一般向著卓非凡直衝了過去。
卓非凡此時也已是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一下子失去了一半的功力,讓他挺拔的身形也慢慢佝僂下來。眼見杜遠如炮彈一樣的飛衝過來,卓非凡也隻能慘然一笑,玄功逆轉之下,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在這口鮮血裏,不但帶著他殘存的功力,更有生命的精氣。卻不料到底是負傷太重,身體已承受不了連續兩次以自身功力吸引天雷的舉動。
噗地一聲,這口鮮血沒能噴灑在杜遠的身上。反而一出口便四散開來,淋得卓非凡一頭一臉,他也不由自主地癱在了地上。天空中閃爍的電流似乎像被磁石吸引一樣, 一道道電光再度從四麵八方聚集在了一起,組合成一道粗大的閃電,飛速向卓非凡撲了過來。
見此情景,杜遠大驚失色。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巨痛讓他的身體又恢複了幾分精力。杜遠去勢不變,直衝到了卓非凡的身旁,狠狠一拳向著天雷擊去。兩道來自同一個地方而又同樣巨大的能量在杜遠拳頭上碰撞開來。
讓人炫目的白光一閃之後,便是深深的黑暗,兩股巨大的能量居然生生地撕裂了空間。杜遠和卓非凡早已沒有任何的抵抗能力,隻得任由這張黑乎乎的大口把自己吞沒。待到一切恢複平靜的時候,地上已經失去了他們倆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