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遠山徹底傻了。
‘五十年前,後金國勢崩壞。匈奴乘機崛起於漠北。突牙兀等四個大部落於桑多河畔結盟,共奉貼鐵木思為大單於。此後三十年間吞並了大草原上大大小小上百個部落,方才成為了草原霸主。近十餘年來,乘著我大明世祖皇帝與後金交戰之機,更是不斷叩邊,將勢力範圍延伸到了東疆,殺我邊民,占我國土。不過,當年四大部落結盟之時,因大單於之位爭鬥不休,貼鐵木思為促成此次結盟,與其它三個部落達成協議:大單於之位十年一換,由四大部落之主輪流擔任,而其它三人則分任左單於·右單於和大主祭----”
“不錯。”賀遠山雙手一擊掌:“現在的大單於正是貼鐵木思之孫鐵多雄。”
“正是此人,此人在草原上被稱之為天神之子。其人野心勃勃,沉穩多謀。他任大單於八年來,匈奴國勢日增,眼看就與我大明有了一拚之力。倘若是乘著大明與蜀中後金殘餘糾纏之時出兵。若是戰略正確,未必不可效仿後金入主中原牧馬黃河。”
“妄想以蛇吞象,這個鐵多雄好大的胃口呀!”賀遠山臉色鐵青,眼睛緊盯著卓非凡:“鐵多雄想獨占大單於之位,便借貴莊之手削弱其它三部,所以恐怕不會乘貴莊虛弱之時借機攻打,而且還會主動提供情報,使貴莊能夠連戰連捷,這點我已經明白了。不過本官不明白的是,據傳言所聞:貴莊與匈奴私開邊貿,交易鹽·鐵·茶等官禁之物資。二位莊主既早知鐵多雄狼子野心卻依舊如此做法,豈不是公然資敵麼?”說到此處,語氣已轉為淩厲。
卓非凡依然神色不變(杜遠心中暗暗嘀咕:這小道士的臉皮厚度見長啊):“在下不過是想告訴匈奴,想要使生活過得好一點,除了搶劫之外還有別的法子的。”
賀遠山想了半天終於是恍然大悟:“高,實在是高。這才是老成謀國之所為。”旋即又是一皺眉:“如此說來貴莊與匈奴各取所需,應是相處融洽才對。怎麼聽二位口氣匈奴似乎馬上要對貴莊動手了呢?”
“怪我,都怪我,我承認這主要是我的責任。”杜遠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都怪我下手沒輕沒重的,這次落陰山之役一不小心便把匈奴的左單於給宰了 。我心裏想啊---反正一是不做二是不休,順手又滅了孛爾斤和赫布留兩個部落。”
嘶---賀遠山倒抽一口涼氣,望著杜遠天真無邪的笑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卓非凡仍是帶著一副暖暖的微笑:“大人明鑒,我兄弟二人來東疆五年,不過是因不忿匈奴在我大明境內橫行。此次鐵多雄雖是暗暗高興可他若不對此事做出反應其它二部亦會不滿,他的王位自也不穩。若我所料不差,此次他必定盡起精兵報複。若能得大人之助,乘此良機將匈奴打痛,至少可保我大明二十年安寧。我兄弟二人本是閑雲野鶴之身,正好也可以卸下這付擔子雲遊四海了。是以在下懇請大人,一能以國事為重,助我二人給匈奴一個教訓。二是能憐我兄弟二人薄有微功,放我二人一馬。使我兄弟二人得以縱馬江湖,遊曆四方,則我兄弟二人不勝感激。”說罷與杜遠離座對著賀遠山躬身一揖。
賀遠山忙上前扶著兩人:“二位莊主高風亮節淡薄名利,本官佩服。從今之後,隻要用得上本官之處,二位莊主隻要托人帶個口信,本官莫有不從。”說到此處賀遠山又隱隱有些心疼---如此有膽有識品性高潔的人物竟然不能為我所用,這損失可太大了。思前想後,鋼牙一咬。決定祭出一直不舍得用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不過此事事關重大,許多事務不可假手他人,需本官親自辦理才行,所以本官也有一事相求---”
杜卓二人異口同聲地道:“大人但說無妨。”
“說來此事實在令本官難以啟齒。舍妹頑皮,竟於日前偷偷喬妝到了東疆。本官事務繁多,實在照顧不過來,可否托庇於貴莊,請二位莊主照料一二。”
杜卓二人對望一眼,心下了然。好一個---美---人---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