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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來一斤竹葉青。”醉仙居的劉老板剛打開店鋪,就聽到稚嫩清脆的一聲招呼。往外一看是沈員外家的沈星。
“是沈星啊,又給你父親打酒呢?”劉老板接過酒壇子,一邊打酒一邊問。其實這是沒話找話,本來大早上喝酒的人就不多,沈員外是繼承了沈老員外的習慣,每天早晨一小壺竹葉青是必不可少的。
來打酒的沈星是沈員外最小的兒子,看起來有八九歲的樣子,穿一身藍布小錦襖。聽見劉老板的話也不回答,隻是嘿嘿的笑,倒顯得有些呆頭呆腦。
對於這些劉老板早已習以為常,把酒遞過去叮囑了一聲路上小心,就自去忙了。這沈家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大戶,而且是詩書傳家,頗得鎮上人的愛戴,酒錢嘛自然也是一月一算,不用擔心。
這時正值初冬,早晨頗有些清冷。沈星拎著一小壇子酒,緊了緊衣服,低頭往回走。熟門熟路,也沒太注意,突然從巷子裏竄出一個黑影,歪歪斜斜的向沈星撞過來。沈星人小,躲閃不及,隻聽“哎呦”幾聲,兩個人齊齊摔倒在地上。
幸好沈星穿的衣服比較厚重,倒也沒摔到什麼地方。起身一看,是個瘦骨闌珊的老道士,抱著沈星的酒壇子,正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呻吟著。
真是倒黴,沈星暗自想著,不過還是要過去攙扶。誰知那老道士見了沈星,驀地白眼一翻,就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娃兒好不曉事,這麼寬的路麵不好好走路,偏偏撞我老人家。哎呦,我這一身老骨頭啊。”一邊說,一邊緊緊的抱著酒壇子。
沈星畢竟是小孩子心性,明明是自己被撞,現在反而成了撞人的。正要回敬幾句,突然看見那老道士衣衫襤褸,手腕腳腕處黝黑幹癟,想起父親教育自己要尊老敬賢,要罵他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你傷到哪裏了沒?要不要去看大夫?”雖然是老道士撞的自己,但沈星見老道士邋遢的樣子,也不介意許多了。
“小娃子,你這一下子,可把我的老骨頭給裝散了。”老道士聽見沈星的話,順勢躺在地上哼哼著說。
沈家是鎮上的大家,那些無賴混混自然不敢招惹沈星。因此沈星也不疑有他,隻好喏喏的問:“那咱們去看大夫吧?”
“看大夫是好,可老頭兒一大早出來就被你撞了,現在肚裏餓得緊呢。”
老道士這話一說,沈星心裏的嘀咕就更多了,這怎麼看都像是個騙子。不過沈星也不在乎這點早飯錢,扔下一句“老人家稍等”就跑去巷子口買包子。
不一會兒,沈星拿著四五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回來,伸手遞過去,“喏,吃吧。”
老道士躺在地上動作卻絲毫不慢,一把搶過包子就往嘴裏塞,還自顧自地打開酒壺喝起酒來。吃了一會兒,想是不太餓了,略顯幹皺的老臉上笑容更濃,嘴裏不住的說“好!好!”。許是笑起來用力過度,臉上的褶子都湊在了一起,顯得有些怪異。
沈星正欲轉身,再去打酒回來,忽然看見那道士抱著壇子喝酒不太方便,隨手把酒壇放在地上,張嘴輕輕一吸,壇中的酒便化作一股酒柱灌進了嘴裏。沈星從小就聽過一些神仙故事,可卻沒有真正的見過這些事情,如今老道士這一手可實在駭人聽聞。看到這裏沈星早把打酒的事情忘了,眼睛直勾勾的不眨一下。
須臾功夫,那一斤竹葉青已經進了老道士的肚子,四五個包子也不知何時吃沒了。竹葉青雖然比不得燒刀子那些烈酒,但也清冽醉人,這老道士喝完卻絲毫沒有醉酒的樣子,沈星越發相信自己是遇上奇人了。
老道士喝完酒,拍拍肚子,打了個飽嗝。貌似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沈星,咧著嘴問:“小家夥,你怎麼還不走?難道還想請老道喝酒嗎?”
沈星此時突然開了竅一般,記起父親說的仙緣難遇,跟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喊道:“仙長在上,請恕小子無知,願仙長教授小子法術。”
老道士哈哈一笑,伸手摸著沈星的頭問:“小子,你口口聲聲說學法術,那你說,學法術是為了什麼啊?”
沈星一愣,自己想學法術自然是為了好玩,還有就是父親說做仙人是很好的,除了這些還有什麼呢。但這話不好意思說出口,就呆呆的看著老道士。
老道士看了看天色,歎一口氣:“癡兒終是與我無緣。”又摸了一下沈星的額頭,說:“今日喝你一斤酒,自然有所回報,我就傳你一段口訣,時時習之,能固本培元,延年益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