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海馨輕輕點點頭,雖知這樣對不起師父,但心裏的歡喜多過愧疚,兩個年輕人便偷偷溜出了普壽寺。怎知兩人剛逃出去,就被巡夜人發現了,立刻糾集一幫尼姑追了上來。
兩人在坎坷不平的山路上一路狂奔,屢次摔倒,雖然精疲力竭,但看著同樣在奮力奔跑的情人,頓時生出了無窮的動力。
忽然一陣狂風暴雨降臨,將整個山林包裹在傾盆大雨之中,項海馨受了涼,不住打著哈欠。曹吉灝關切地問道:“你不要緊吧?”
項海馨擠出一絲微笑:“不礙事的。”
這時聽得“呼”的一聲,一個白影從兩人頭頂掠過,他們順著方向一看,隻見前麵站著一個老尼姑,正是情止師太。
情止師太道:“你好大膽子!你失了清白,現下竟然還跟著賊人跑了!嘿嘿……”她嘿嘿冷笑著,教人不禁打顫。
曹吉灝大怒道:“你說什麼?什麼失了清白?”說著又看看身旁的項海馨,隻見她麵如死灰,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情止師太淡淡道:“你問問她,我為什麼罰她值夜這麼多年?”
曹吉灝心裏好似被潑了一盆冷水,心道:好哇!敢情你已非清白之身,倒要教我來戴這頂綠帽子,怪不得答應得這樣爽快!說著“哼”了一聲,丟下項海馨離去了。
項海馨見他轉身就走,哪裏忍得住委屈?便嗚嗚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情止師太歎了口氣道:“你跟我回寺裏吧,這件事我就不深究了……”
曹吉灝離開了五台山,浪跡天涯海角,夜夜買醉,企盼自己活在夢中——唯獨如此,他才能對心裏痛楚感受得不那樣真切。
然而結果不盡如人意,他離開那裏已經許多年,心裏卻愈發想念她了,他像一具死屍在人群之中飄蕩,卻唯獨在想起她的時候才感到人煙。
終於在舊年,他又回到了五台山,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帶她走!
當兩個人再一次遇見時,他們沒有講一句話,卻都可以從熱情的眼睛裏看到對方烈火般的內心。這次他們逃了出來,並且生下了一個娃娃,叫做倩倩。
原來情止師太當時說的“失了清白”是指那日在山下給姓龍的給剝光的那件事,人們隻知道她被脫光了衣服,有沒有被他占了身子,別人是不在意的,反正都是沒了清白,怎樣都一樣的。
曹吉灝大哭了一場,又暗自慶幸:好在自己終於回來找她了,不然恐怕要錯過一輩子了。
可惜好景不長,突然有一天,情止師太找到了他們,並將孩子奪了去,她看到孩子的時候眼睛裏好像要噴出火,大罵道:“孽種!孽種!”說著帶著倩倩揚長而去,撂下一句話:“倘若你願意回來重新削發為尼,我便可保證孩子的安全!”
項海馨許多年沒有流眼淚了,她和曹吉灝在一起天天過得開心。但這個時候,她為了兩人的孩子,再一次流淚了。她知道自己師父心狠手辣,在江湖上被人稱為“情止毒尼”,她幾次想回去五台山,卻都被曹吉灝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