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顧為楚楓磕頭求饒的麗妃哪裏注意這些,楚楓就是她的一棵大樹,如今這顆大樹倒了,楚苻堅的眼裏現又隻有玉貴妃一人,她所依何人?巨大的恐懼讓她再顧不得顏麵體統,拚死為楚楓求情。
她一得到消息就趕來了,終還是晚了一步,楚楓已被褫奪王位,禁足府中,可是麗妃依然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望楚苻堅能顧念他們多年情分,收回成命,饒過楚楓。
“皇上,從小你我青梅竹馬,楓兒是我們唯一的兒子,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狠心丟棄臣妾,再丟棄楓兒,皇上,楓兒可是你的親骨肉啊。”麗妃哽咽難語,哀傷的說話之間幾欲昏厥。
不說這些還好,一說這些,皇上就算再好的涵養,也被徹底激怒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正想找個由頭尋不著。
如今楚楓的身世已經成為他心底不可觸碰的痛,他寵溺了二十幾年的妻兒嗬,卻是……可將他們青梅竹馬的感情放在心裏?可將他天子威嚴當回事?
怒極反笑,楚苻堅一臉微笑對著麗妃點頭,雙眸卻是凜冽冷虐,盯得麗妃脊背發冷,直打哆嗦,這一切看在楚苻堅的眼睛裏,便是心虛。
“麗妃,你千不該萬不該,今個來鬧靈堂,楓兒不懂事也就罷了,你身為母妃也不懂事?作下的事別以為朕不知道,給你二指顏麵,倒是蹬鼻子上臉了!好!朕成全你,要罰是麼!來人,宣朕旨意:將麗妃降為夫人,即刻起在長信宮幽閉思過,無旨不得擅自出宮一步。”
麗妃一聽幽閉思過,又羞又氣急火攻心,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就暈死過去了。
楚苻堅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轉過身去,手一揮,麗妃就被侍衛們抬去長信宮幽閉思過。
頃刻間,飛揚撥扈的麗妃和皇子監國楚楓,就這麼跌落塵埃,甚至,提前連個招呼都沒有。
楚苻堅冷戾的眸子掃了眾人一眼,而後淡淡的說道,“朕累了,爾等都散了吧,恒兒,太後大喪之事,你當盡心盡力。”
“兒臣領命,兒臣恭送父皇。”楚恒躬身相送。
“恭送皇上。”群臣躬身相送。
在太監王良尖著嗓子的唱諾聲中,楚苻堅擺駕回景清宮安歇。
正所謂,皇家風雲瞬息萬變。
受盡寵愛的二皇子瞬間沒落,而昨日還是備受冷落的皇嫡子,今日已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
楚恒韜光隱晦這麼多年,忍不能忍之事,吃不能吃之苦,為得不就是這天麼?
本該仰天大笑,高呼痛快之時,為何卻高興不起來,好像心頭有一抹陰雲籠罩著,想看清是什麼,卻看不真。
回到王府,十七早就得了消息,站在暢幽園門口等候多時了。
楚恒今天心情本就很好,再加上看見十七一臉喜色,在門口等候,心裏更是一片清朗。
他嘴角深揚,一臉柔情喜悅,牽起十七的手一起回到屋內,迫不及待的想跟她分享他的喜悅。
還未等楚恒開口,十七飄身下拜,莞爾而笑“恭喜王爺榮登太子之位。”
楚恒壓抑著內心的喜悅,有些驚訝的問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是丞相告訴你的嗎?”
“是王奎,如此大好的消息,王總管早已經派柳全忠傳回喜信了,王爺的心願可是了了,我也替你高興。”十七很高興,她是發自肺腑的高興。
現在楚恒是太子,她就是太子妃了,自然身份更是不同於往日,更尊貴些,如果說之前害她的是二皇子的人,那麼現在他被皇上禁足,也不會再傷害到她,如此,她在宮裏也會更自由些,救玉貴妃自然就多了幾分勝算。
有了太子妃的身份,十七決定提前行動。
“十七,這一切都是你的功勞,若不是你那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計謀,隻怕父皇也不會這麼快下決心立我為太子,以絕楚楓之心。不過看起來,父皇對他還是顧念這麼多年的父子之情的。”楚恒伸手欲擁十七,卻被十七不易察覺的避開,楚桓眸光一暗,但隨即又笑了,眼裏充盈著一種異樣的情緒,那是十七再次跟容衝見麵在他眼睛裏常看到的。
她並不是真正的王妃,自然是不能也不敢正視這種眸光,慌忙的低垂了眼簾,她的心裏隻有容衝。
心裏不免有些許內疚,她不是有意騙他,隻是從最初的為活命替王玥上花轎開始,便走上了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