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三種契約,洪中直接跳過不看,手指挨著那一行行的繁體字尋找下去,終於在整篇卷軸快結尾的地方,找到了這靈魂契約的記載。
原來靈魂契約即使在遠古那個招喚師盛行的時代,也是屬於高層次的東西,而且這個契約的條例非常之不平等,完全是比主從契約還要霸道得更徹底的一種要命玩意。若簽下靈魂契約,那把施術者比喻成主人的話,被施術者,也就是稱為仆從一方,甚至連叫奴隸的資格都沒有,衝其量,算是主人家裏一隻揀剩菜剩湯吃的看門狗。因此,即使是高進,也在文中用個括號標識到:凡得此物者,不得擅用此術,恐破壞眾生之平等。
整個契約儀式的過程極其煩瑣複雜。比如說首先要雙方都心甘情願,那樣才能在簽定契約的一人一獸中產生一種默契,才有利於稍後二者間建立那種雀神力頻率同步的儀式。
就這一點來說,便極為困難。因為靈魂契約完全是單方麵有利於施術者的,在儀式完成以後,根本就沒有任何條例可以用來約束施術者。反而是被動的從仆一方受到了很大的限製。無論是自由、本身的實力甚至於它的喜怒哀樂,這些都完全是由施術者來支配的。很難有某隻魔獸會心甘情願的給你當一條隻能吃剩菜的狗,因此要想得到對方的全力配合,那幾乎是不可能的。因此在遠古時代,簽定靈魂契約的那些魔獸們,大多都是被人類從小就抓去喂養,或是因感大恩,才舍身報答的。
條例中的內容,包括了:
一,仆從一方必須無條件服從施術者的命令,沒經過主人允許,絕不可與主人進行心靈交流,否則以叛亂論處,天賜極刑,哀嚎萬年方休。
二,仆從一方必須無條件為施術者奉獻自己的一切,如雀神力、生命甚至靈魂。若在心裏產生二心,或在奉獻時有任何猶豫,以叛亂論處,天賜雀神之洗禮,電極萬年。
洪中看到這裏,心裏自動反駁到:這卻有點假了。剛才我拚命的叫小朱停手,那家夥根本就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直接無視我的命令,怎麼沒看見有雀神之洗禮落下來收拾它?他念頭一轉:對了,我和小朱隻是誤打誤撞簽下這個契約的,過程不盡相同,可能在這些條例方麵也會有些偏差……
三,施術者每日有一次機會無條件使用仆從的能力,仆從一方不得有任何反抗,否則以叛亂論處,天賜極刑……這後麵本還有幾個字,想來是說的賜予什麼樣的刑法,不過因年代久遠,字跡有些模糊,洪中隻勉強認出了‘雀神之’這三個字。
四,若施術者一方死亡,仆從者以保護不周論處,天賜萬世極刑,當轉生於世間為豬為牛為螻蟻,經曆萬世方休。
五,仆從一方即使死亡,其靈魂仍由施術者支配,除非施術者主動放棄,否則此契約之效力永久不衰。
洪中看到這裏,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高進會說靈魂契約比主從契約還要霸道。光論前麵三條,或許和主從契約的霸道程度還是在伯仲之間。但後麵兩條則太過分了點,若是遇上個心狠一點的施術者,那仆從一方簡直就是直接被宣布萬劫不複了。施術者大多是人類,而人類的壽命一般都不會很長,他總有死的一天。若是在施術者死之前仍不放棄這個契約的話,作為仆從,隻能去經曆那個轉生萬世的苦難了。
他自是看得入迷,旁邊的一眾人卻早已驚得呆了。
“你、你看得懂?!”寧罪的嘴巴張成老大一個橢圓型。
“恩?”洪中仍舊在埋頭研究,口裏含糊的回應了一聲。
“天、天啊!”寧罪顧不得前方的大戰,驚呼出聲來:“你、你竟然看得這種雀神天文!”
“啊?”洪中這才意識到有人在和自己說話,呆頭呆腦的抬起頭,隻見四周的另外七個人,全都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盯著自己:“雀、雀神天文?”
寧罪跳了起來,滿臉全是一股驚詫莫名的表情,用手指著卷軸:“這些文字,全大陸的學者基本上都看過了,都說是從未見過!都說這是雀神界裏的天文!恐怕隻有雀神大人才看得懂……洪、洪大俠你是怎麼認識的?”他激動得滿臉通紅,說話都有些結巴起來。
洪中心想:總不能給你說這是繁體字吧?嘴巴一撇,決定再撒一個謊:“這個嘛,其實我也不能完全看懂,不過是能辨認出一部分字而已。這些字和我家鄉的文字頗有些相似處,勉強能湊合著看。”
“家鄉?!”寧罪驚聲道:“你家鄉是哪裏的?怎麼那些所謂的大學者全都沒接觸過你家鄉的文化?”
“這個、這個……”洪中腦子裏念頭急轉,想起以前和金九天一起編造的哪個謊言,含糊道:“我小時候就和家人失散了,對那時候的記憶並不是太多。不過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識字,所以還能看得懂一部分。”
他說完這句,金九天在旁補充道:“據我了解,洪老弟極有可能是十二城裏的人。現在看來,應該是錯不了了。”
“十二城、十二城!難怪、難怪……”寧罪一屁股坐回地上,喃喃道:“十二城位置極為隱蔽,世間隻有關於這些城堡的傳說,卻從未有人親眼見過。據說那是十二座不歸城,但凡進去了的人,都別想再出得來……那些所謂的大學士當然也認不得十二城裏的文字……唉……難怪洪大俠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本領,原來是傳說中十二城裏出來的人物……”
看來這十二城對條筒萬國的人們來說,是個太過神秘的存在,洪中心裏暗喜:以後若是遇上什麼不能解釋過去的事情,用這十二城來當當擋箭牌倒是挺不錯的。
眾人沉默了一陣,金九天先問道:“那,既然洪老弟能夠看得懂卷軸上的文字,有沒有找到可以製服朱雀王的辦法呢?”
洪中埋頭繼續看,口中說道:“辦法肯定是有,我還在尋找當中……”
“但隻怕時間是來不及了,”四眼伽藍一刻都沒忘記對前麵戰場的監視,此時突然提聲喊道:“大家小心!那些官兵擋不住朱雀王,開始派人往咱們這邊來了,似乎是想活捉了我們用以作為人質。”
眾人心裏一驚,自己這一班肉身凡胎,地形又如此寬闊,可完全無法和正規軍隊相抗衡。若是對方幾百個官兵一擁而上,估計立刻就是被活捉的下場。
幾人齊齊朝那邊看去,果然見著小朱正在兵堆裏大發神威,巨大尖銳的雞爪上顯現著一層血紅色的霧光,似乎是它用雀牌對雙爪進行了攻擊加持,每一爪落下去,必然會帶起一大片血霧,至少有好幾個士兵立刻喪命。從這點上來說,小朱的能力更貼近於鬥士,而拆吸雀牌,隻不過是身為朱雀的幾項特殊能力之一罷了。
一個披著灰色戰袍的將軍,氣極敗壞的指揮著手下將士四處散開,讓那些鬥士官兵們將軍用木盾五、六塊一紮的堆起來向小朱擠過去。想靠著厚實的盾牌起到一些防禦作用。這招似乎還有點效果,但僅僅是有點效果而已……
“看那裏!”四眼伽藍指著戰場最右方,一支約莫有四、五百人的小分隊從原處躲開小朱的視線,開始朝洪中這邊繞了過來。而那支小隊似乎大多都是由雀槍手以及咒師組成。想是這幫人在已殺成一片的正麵混戰中已經不如一個身強力壯的鬥士作用大,於是被派出來做這種偷襲後方的事情。
“我們快逃吧!”張天南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那可是一整支由雀槍手和咒師組成的小型團隊啊,光靠自己這八人,顯然是無法與之抗衡的。當然,除非眼前那個實力深不可測的洪中肯使用出他震服朱雀王那招五張牌咒法。但是,這家夥明顯是個厚道人,肯定不忍心一招滅掉這幾百條人命,反正看來看去他都沒有想要出手的意思。
“往哪裏逃?”明仁反問了他一句,臉上滿是不不屑。
張天南對明仁這個沒大沒小的家夥可謂已是恨之入骨了,但當著洪中的麵,你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他都不敢真把這‘絕世高手’的親密隊友怎麼樣。
“這魔幻森林大了去了,可並不一定要從這官兵守衛的正麵出去,雖說四周有雀神封印,但那對人類是沒有什麼作用的。”張天南惟恐眾人還要猶豫,一邊解釋的同時,已經施展開飛行術躍到低空中:“快走!先甩脫這波官兵,然後找個暗處回城裏去!“
他已準備開溜,眾人卻無一回應。明仁這三人組,自是看金九天的態度。而金九天則和四眼伽藍一般,不願意眼睜睜的看著那上千官兵白白死在朱雀王的爪下。在他們看來,有了誤會的解決辦法並不是逃避,而是爭取先將誤會程度和官兵的傷亡減到最低。
至於寧罪,他要留下來的原因可不是為了那幫該死的官兵。麵對著這張被整個大陸譽為雀神天文的卷軸,再有了洪中這個能看懂上麵文字的家夥,他的好奇心已經徹底戰勝了理智。他隻想從洪中那裏了解到這張卷軸到底記載的是些什麼,他隻想在了解這一切後再將卷軸從洪中手裏要回來。至於前麵的邊防軍,自己是有通行文碟的,而小朱這隻魔獸惹下的禍也並不能怪到自己頭上,此舉頂多是遭到條國軍方的記恨。自己好歹算是筒國的一個名人,而現在條筒兩國處於一種微妙的友好狀態,任何涉及外交的事情都必須小心處理,到時候隻需要把各種文件拿出來一對照,軍方應該不敢隨便殺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