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夏小星目送著他出門,本想送一送的,但想想還是算了,不想太矯情。
離著早朝還有些時辰,厲麟一向喜歡早到,背著手邁入內殿,周圍不少大臣紛紛迎上來與他行禮寒暄。
厲麟淡然應對,隻和幾位交好的武將們問候幾句。
朱銘見了厲麟,心裏自然高興,隻是表麵上沒有露出太多,不過一聲“愛卿”叫出來,任誰聽了都明白。
無論如何,武陽侯都是聖上最器重的人。
朝堂之上,還有人為顏黎川說情,厲麟聽了當即冷笑回懟:“吳大人的仁心仁義,怕是用錯地方了吧。”
他辦事素來低調內斂,嫌少與人當年發生衝突,尤其是口舌之爭。今兒是個例外,他當著聖上的麵,想要狠狠地給他們一頓難堪。
“一個連宮規戒律都遵守不了的奴才,如何能承擔大事,委以重任?”
厲麟話鋒犀利,讓旁人沒了話說。
朱銘看在眼裏,便知,他對顏黎川“從輕發落”一事,心中頗有微詞。
待早朝散了,朱銘獨留厲麟一人,道:“顏黎川的事,朕,朕也不是非要讓你為難,隻是,隻是他知道得事情太多了。”
厲麟心中明白。
早年間,他還沒有在錦衣衛中嶄露頭角的時候,顏黎川才是聖上最倚重的人,他為聖上辦了很多事。顏黎川走到今天,什麼髒活兒累活兒都做過,知道的事,了解的內幕,也要比任何人都多。
“微臣方才在朝中反對吳大人,隻是不想粉飾顏黎川的罪行,但也沒有針對之心。隻要聖上覺得此人能用,有用,微臣就不會再說半句反對的話。”
朱銘深深看他一眼:“朕,朕就知道你識大體。”
厲麟聞言臉色微微一沉,隻是點頭,不再說話。
“不過你放心,東廠……督公的位置,他,他是坐不上了。”朱銘寬慰他道:“他的那個,那個義子喬禦,做事心狠手辣,頗有,有當年他的風範。”
厲麟仍是點頭不語。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喬禦跟了顏黎川這麼多年,好的沒學會,壞的,估計是一樣都沒落下。
出了禦書房,厲麟直奔昭華宮,見了長姐。
厲貴妃喜笑顏開,露出近幾日來最舒心的笑容,隻道:“本宮一直算著日子,就盼著這一天。”
厲麟安撫她說:“隻是一個月而已,犯不著長姐多思多慮。我聽夏小星說了,皇後近來頻頻找事,讓長姐費心了。”
“你怎麼還直呼她的名字,該叫一聲“夫人”才是。”
厲麟聞言突然笑了:“她不喜歡。”
“什麼?”
厲麟端正坐著,微微搖頭,垂眼道:“我是說,她就是不拘小節的人,所以,平時在府中規矩也沒那麼多,她隨意慣了,我也就跟著隨意起來。”說著說著,他突然笑了笑,半開玩笑道:“許是我跟著她學壞了吧。”
“你啊……居然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厲貴妃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眼下,能讓你舒心微笑的人,隻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