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侯即將大婚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傳遍了京城。
原想低調行事,一切從簡,但聖上一句吩咐,還是讓厲麟倍感為難。
“愛卿……你的婚事,朕,朕一定要給你辦得風風光光的。”
厲麟低了低頭道:“多謝聖上厚愛,隻是微臣不想太過聲張,也不想大擺筵席。”
朱銘聞言皺眉:“這是什麼話?你乃是朕的……的愛卿,朝之重臣。”
厲麟跪地行禮道:“微臣現在是待罪之身,承蒙聖上厚愛,才能有今日的富貴榮華。微臣一己之私事,怎能勞煩聖上?微臣之所以低調成婚,隻是想對自己心愛之人有個交代,而不是向旁人證明什麼。”
朱銘聽了這話,眸光微微一凝,繼而又露出幾分欣慰之色。
“愛卿,這話……真是讓朕覺得汗顏。”
厲麟忙磕頭請罪。
朱銘擺擺手,虛扶了他一把,道:“愛卿,方才所言甚是。做人做事,本來……來就該灑脫無畏,隻要無愧於天地,無愧於人心……又,又哪來那麼多紛紛擾擾?愛卿,還是……你心思通透。”
厲麟低頭:“聖上的誇讚,臣實在受之有愧。”
朱銘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朕的麵前,莫要這般謙卑。朕很欣賞,你……你這份灑脫和直率。像你這樣的人,朝中已經……已經越來越少了。人心算計,阿諛奉承,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加在一起,比朝政更讓朕心煩。朕的身邊,一定要有敢說……說實話的人,你知道嗎?”
厲麟沉吟片刻,才道:“是,微臣明白。”
臨走之前,朱銘又說了一句:“太後一直很……惦記你的婚事,你還會親自去知會她老人家一聲的好。”
厲麟心中明了。
與其說“知會”還不如說是“請罪”。
孫太後見了厲麟,笑盈盈地招呼他坐下:“真是難得,武陽侯怎麼得空來見哀家了?”
厲麟不敢落座,隻是站著認錯:“微臣早該來給娘娘請安問候的,還望娘娘莫怪。”
“瞧你這話說的,哀家不過是個閑人,而你們都是做大事的人。快起來吧,來都來了,正好陪哀家說說話。”
厲麟垂眸落座。
宮女們端了茶來,孫太後微微笑道:“你不會無緣無故來見哀家的?說吧,有什麼事?”
厲麟放下茶碗,鄭重其事道:“回娘娘,微臣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下個月初六。”
孫太後微微一詫,嘴角的笑容淡了幾分:“哦,這麼快?”
厲麟低頭道:“娘娘之前為了微臣的婚事操了不少心,微臣感激不盡。”
孫太後搖了搖頭,語氣似歎非歎:“你哪裏是感激哀家,估計是打從心裏埋怨哀家多管閑事罷了。”
厲麟忙起身跪地道:“微臣萬萬不敢。”
孫太後讓他跪了片刻,才道:“起來吧,你總算是找到了自己鍾意的人,這是好事。哀家自然也不會掃你的興。”
“多謝娘娘。”
孫太後凝眸看他:“厲貴妃初次把你領過來的時候,哀家就看出來了,你這個孩子主意正,心高氣傲,不願受人擺弄,聽人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