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寢宮,仍是那般冷冷清清,安安靜靜。
朱銘站在宮門外,徘徊許久,方才走了進去。
張嬤嬤低頭迎了上來:“老奴給聖上請安,聖上萬福。”
“她呢?”朱銘看著緊閉的門窗,心裏稍有點不太舒服。
她是故意讓他吃一個“閉門羹”?
“回聖上,娘娘正在齋戒沐浴,一會兒還要去佛堂叩拜。”
朱銘麵色一沉:“朕要見她。”
“是,老奴已經傳過話了。等娘娘沐浴過後,聖上才……”
朱銘莫名地有些心煩,他們是夫妻,她在他的麵前還有什麼可避諱的?
張嬤嬤見他邁著大步,直接就要推門進去,稍有慌張:“聖上,娘娘她……”
房門一開,溫暖潮濕的霧氣,撲麵而來。
朱銘稍微閉了一下眼睛,再度睜開,隻見沈蘇裸著白皙的肩膀和後背,轉過頭來,一臉不安地看過來。
朱銘心中的不悅,淡了幾分,他垂眸道:“朕有話對你說。”
沈蘇彎曲身子,語氣波瀾不驚道:“請聖上稍等片刻。”
張嬤嬤慌慌張張地跟了進來,看向朱銘的眼神,十分不解。
聖上今兒是怎麼了?如此莽撞無禮,他和娘娘相處多年,還從未做過這樣的事。
須臾,沈蘇綰好濕漉漉的長發出來見朱銘,語氣平靜道:“聖上突然來此,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朱銘深深看她一眼:“太子加冕大典,朕要和你一起接受太子的跪拜。”
沈蘇肅著一張臉,眉眼低垂:“臣妾不想去。”
她的拒絕過於簡單隨性了。
朱銘沉聲道:“你是朕,朕的皇後,是太子的嫡母,你必須要去!”
沈蘇以退為進:“聖上,臣妾枉擔著這皇後的虛名,已有太多年了。如今,聖上冊立太子,臣妾也該讓賢了。厲貴妃誕下皇長子,功不可沒,如今,皇長子又成了太子,這個皇後之位……”
她的話還未說完,朱銘突然抬手重重地拍響了桌麵,怒氣衝衝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要朕廢了你?”
沈蘇見他發怒,不急不怕,語氣平緩道:“七年前,聖上就該廢了臣妾,臣妾無功無德又無子嗣!這麼多年來,臣妾時時刻刻不忘聖上的恩情,不過,為了太子好,也為了聖上,臣妾該讓出這東宮之主的位置了。”
朱銘臉色陰沉,透著深深地不悅:“你這是胡鬧!朕……朕說過,你我是夫妻,一輩子……”
沈蘇大著膽子,打斷他的話:“聖上仁慈,臣妾十分感激。可是臣妾一心皈依佛門,再也不想留在這是非之地了。”
隻要有了聖上的口諭明旨,她就可以離開這裏,剃發出家,從此幹幹淨淨,了結凡塵孽緣。
這是她唯一的期盼了。
“什麼是非之地?朝……朝堂之事,你從不過問,後|宮安寧,你……你也與世無爭!朕一直在保護你,你卻,卻不領情!”
沈蘇心裏可不是這麼覺得的,她想要的,不過兩個字:“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