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虞點點頭:“好,姑娘為人可靠,奴才清楚。”
宮中的情景到底如何,他不用問,也能做到心中有數。
事情隻是開一個頭,往後該怎麼走,還得看娘娘的野心,夏姑娘的造化。
欲成好事,定要有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可缺。
…
夜已深,窗外星光點點,窗內一室寂靜。
這靜謐安詳的氣氛,很快被一陣急促不安的喘息聲所打破,急促,不安,壓抑。
厲貴妃一向淺眠,一個激靈坐起身來,再看身邊的皇帝朱銘,正蜷著身體,全身發抖,張嘴喘息著,大口大口地呼著氣,像是溺了水的人,無法呼吸一般。
厲貴妃慌了一下,忙伸手摸向朱銘彎曲的後背,誰知,她才剛一碰到他,他突然大叫一聲,驚醒坐起來。
這動靜引來外間的奴才,急得連滾帶爬地走了進來,跪地道:“聖上,怎麼了?”
厲貴妃也是嚇了一跳,待見聖上全身瑟瑟發抖,目光迷離,便知他是睡夢魘了,忙簾外的人吩咐道:“聖上沒事,隻是嗆了一下,咳嗽幾聲,你們都退下吧。”
聖上一定不願意現在這副模樣被別人看見,必須要避諱些。
奴才們半信半疑地退了出去,個個懸著一顆心。
厲貴妃收回手,正要下床,卻被朱銘一把扯住手腕:“別,別走……陪著朕!”
他手勁兒頗大,厲貴妃微微蹙眉,又忙換上一副溫和的語氣道:“聖上別怕,臣妾就在這裏,臣妾就在這裏陪著您……”
朱銘粗喘了好一陣子,方才慢慢平緩呼吸。他像個孩子似的,一頭紮進厲貴妃的懷裏,緊緊地抱著她,悶聲道:“朕,朕做了一個……一個夢。”
厲貴妃拍著他的後背,安撫道:“不著急,聖上慢慢說……”
“朕夢見父皇……還有皇叔,皇叔他他就站在朕的麵前,他穿著朕的皇袍……他要殺朕!”
當年的謀反之亂,仍然是他心頭揮之不去地噩夢。叔父篡權奪位,而他命懸一線,整日惶惶不安,就算是想要一心求死,也沒人給他這份痛快。
“聖上,那隻是噩夢而已,隻是夢……”
“不,那件皇……皇袍,那件朕丟了的皇袍,一定是叔父偷走的。他不死心……”
厲貴妃搖搖頭,撫摸他的後背:“聖上,那逆賊早都不在人世了,這江山是聖上的,沒人敢偷走……”
“不,有人,有人偷……偷了朕的東西!朕的皇袍……”
就在八年前……八年前的正月初一,登壇祭祖之後,宮中丟了一件最不該丟掉的尊貴之物,皇袍。
朱銘當年複辟登基之時,所穿的那件真金龍袍,竟在尚衣局內莫名消失不見了。
皇帝的龍袍,乃是無比尊貴之物,居然在一夜之間不翼而飛了?這是誰也想不到,也不敢去想的怪事,異事!
為了追查皇袍的下落,當年的尚衣局,從上到下,整整七十六人,全都沒了性命。那些所牽連的人都死光了,皇袍也徹底失蹤了,任誰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