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山林,鬆濤陣陣。在這一片林海之中,一個六七歲大小的女童正艱難的在生死之間徘徊。
她麵色煞白,瘦小的身軀埋在一叢雜草裏,寒冷的雨雪徹底打濕了她的衣物,讓她即便在昏迷之中也止不住的打著寒顫。
一陣窸窣聲之後,一匹瘦的皮包骨的孤狼穿過草叢靠近了這個女童,它嗅到了血食的氣味,自然就要將這女童吞吃入腹。
就在孤狼的獠牙即將咬斷女童脖頸之時,天空之上春雷大作,轟隆一下一道閃電劃開雲層往這崇山峻嶺中霹靂而去,恰恰打在這孤狼的身上,電光呲呲作響之中,這匹老狼未來的及嚎叫便化為一堆焦炭。
電光徐徐消失,女童也睜開了眼睛。楚嵐緩緩坐起來,隻覺全身沉重如鉛石,她捏捏手腳發現居然萬幸沒有斷。
而隨著她的一舉一動,一股巨量的屬於另一個世界另一個人的記憶如驚濤駭浪向她-撲過來,眨眼間便將她的靈魂淹沒。
——某個突如其來的穿越者,想要爭奪她的身體!
楚嵐全身一震,剛坐起來的小身子當即又倒了回去,在無形無相的神念中,在她的魂魄四周,那隻穿越者正在使用一種能夠不停發射金鐵暗器的長管器具攻擊她的內魂。
透過內魂表層薄薄的淡金色護膜,楚嵐看到正在努力要消滅她內魂的那隻穿越者是一隻成熟女性的形體。
對方不停的在靈魂中高喊“神賜我穿越的機會,我不能放棄”、“我定要吃香的喝辣的坐擁六界”、“一神之下萬仙之上才是我的目標”……等等楚嵐完全聽不懂的詞句。
那隻穿越者手中不知由何物化成的金鐵長管呈現出詭譎的暗紅色,噴出來的金鐵之物一接觸楚嵐內魂的護膜便化為烏有。
但這具身體的本尊楚嵐,也不是毫發無損。每一顆金鐵擊中她內魂的護膜,她的魂魄就發生一陣動蕩,起初那種動蕩並不明顯,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在那穿越者不知疲倦的攻擊之下,漸漸的,楚嵐發現內魂的淡金色護膜在緩慢的變得稀薄。
按照常理推斷,護膜徹底消失之時,也就是她楚嵐的內魂被攻破,乃至被外敵斬殺之時!
小小女童楚嵐在最初的愣怔過後,就開始飛速思索如何驅逐/消滅這個不請自來的穿越者。
如果對方能使用靈魂的力量攻擊並傷害到她的內魂,那麼她是否也可以使用自家靈魂的力量,反過去攻擊敵人的內魂?
這樣一想,楚嵐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指,幾乎是發自本能的作出了一個切菜砍瓜的動作——這動作大概來源於自家日常的勞作習慣?
楚嵐心中念頭一閃即逝。她現在的狀況實在是糟糕,不僅僅自身的記憶模模糊糊不太清楚,還遭受了對方海量的信息爆炸攻擊,讓她的內魂承載量幾乎要爆裂開來。
但是楚嵐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糟糕,自己本可以更能克製自己的情緒,就算軀體再難受,那也隻是皮肉之苦,內魂不需要為此焦急崩潰……這樣一閃念之間,她的手已經做菜刀狀斬下。
隨著她的手指,指尖蔓延而出了一股淡金色的內魂之氣,那氣呈庚金之形狀,棱角崢嶸、意味森然,轉瞬便切到了那隻穿越者手持的金鐵長管之上。
靈魂擊中靈魂的質感有如金鐵交鳴,穿越者手持的金鐵長管被切斷,穿越者手臂被切斷,穿越者肩頭被切斷,最後,這隻穿越者的內魂被切開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內魂中淡金色的魂氣隨之四處飄散,讓那穿越者不由得痛苦的嚎叫起來。
“這不可能!”她高喊著,努力用內魂的另一隻手捏合她自己受傷的魂魄。
楚嵐木然的看了片刻,眼瞅著那穿越者已經失去了攻擊能力。
“這絕對不可能——”穿越者的哀號可比厲鬼一般恐怖,“神說好的不是這樣的——”
“為什麼要對我奪舍?”楚嵐小聲的問。
但那正在漸漸變成一坨爛泥樣魂體的穿越者已經無法回答她的問題,在幾乎永無止盡的靈魂嚎叫聲中,那穿越者的內魂徹底流失,隻留下了淡金色的護膜,而護膜也在楚嵐的注視之下,慢慢變成被澆了熱油的冰雪一般融化且散失了。
“奇怪。”楚嵐咕噥一聲,心中一動,魂魄便和軀體重新歸一,意識進入軀體,她在冰冷的雨雪下睜開眼睛,吸了口氣,便扯著旁邊的老樹枯藤站了起來。
暮色四合,寒鴉叫聲穿透了淒風苦雨,在黑沉沉陰森森的深山老林裏,穿著村姑服飾的女童駐足良久,視線投向嫋無人煙的深林。
“我,又是誰?”
……
坤卦明柔,地道賢生;厚載萬物,運行不息而前進無疆,有順暢之像。所以,坤元大世界不是個喜歡斷絕人生機的險惡大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