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主始終麵帶微笑。
“您不怪我?難到人死之前都會大徹大悟?”
小蘿卜想不通。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你一樣,我那徒孫一樣,爺爺……爺爺也一樣。江湖人輕生死,你不用自責。其實,你能叫我一聲爺爺,爺爺很開心。好孩子,爺爺要走了,臨走呢,有一句話你要記住、記牢。”
“嗯!”
“從今往後,不要亂殺無辜,否則你會和爺爺一樣……沒有好下場!”
雪狼主抬眼看了看僵屍法師。
僵屍法師卻裝作沒有聽見。
“爺爺,您這是什麼話,您是在咒我嘛,不帶您這樣的,”小蘿卜說道。
“嗬嗬,傻小子,別相信那些,別讓世俗小節圈禁了手腳,”雪狼主忽然坐了起來,接著說道,“想我雪狼主武功蓋世,臨了卻死得淒慘——我現在想通了,你我皆是螻蟻,是我們把自己看得高了。”
“爺爺,您能不能不要死啊,您的話太難懂了,等您身體好了再告訴我好不好。”
“傻小子,快逃命去吧,囉裏囉嗦,你還讓不讓我死痛快了!”
雪狼主笑著說完這話,緊接著又是一陣咳嗽。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小蘿卜也被自己逗樂的時候,那劇烈的咳嗽聲戛然而止。
雪狼主走了!
瞬時間,小蘿卜痛哭流涕。
他自責,他覺得是自己害死了雪狼主,自己“罪大惡極”。
塵世間,“好人”往往自責,“惡人”往往譴責。
世間煉獄,不會給人好受,甚至不會給任何人充足的時間自責。雪狼主臨走那句話說得安,“皆是螻蟻,是我們把自己看得高了”。
痛苦在人,喜悅在人,世道沒有。
此刻,鬼魔刀押著錢老怪正往這邊趕來。
“大鄭法師,小蘿卜,你們在哪裏?”
“鬼魔刀,你可真是命大,居然還沒死!”
小蘿卜聽得對話,心道:遠處分明是鬼魔刀的聲音,難道義父出事了?
小蘿卜收住淚水,起聲回看,果然。
鬼魔刀身受重傷,按理說要製服錢老怪並不容易,但錢老怪服下雪狼膽不久,一運氣便頭暈發漲,自己把自己撂倒了。
鬼魔刀來到小蘿卜麵前,大聲喊道:“小鬼,你想救你義父嗎?”
“你想怎樣?”
“一條生路,替我去四寶鎮運四大車火藥;一條死路,你要想救你義父,那你就得死。你自己選吧!”
“想讓我替你們辦事,想得美。”
“那你是想選死路了?!錢青風,我服了!”鬼魔刀忽然狂笑道,“大鄭法師,放他們走吧!”
小蘿卜愣道:“鬼魔刀,你什麼意思?你要放我們走?!”
僵屍法師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正在這時,菜青兒忽然覺察異樣,慌神道:“不好!”
小蘿卜聽得這聲“不好”,以為鬼魔刀要對他義父不利,急忙亮開招式:“鬼魔刀,你想幹嘛?”
鬼魔刀驚道:“小鬼,你又想幹嘛?難道你不信我?”
小蘿卜說道:“鬼才信你!”
鬼魔刀逗趣道:“嗬嗬,別說你不信,其實我自己也不信。”
小蘿卜剛要動手,錢老怪製止道:“菔兒,不要亂來,剛才義父暈死過去,是二門主他救醒了我。”
鬼魔刀不悅道:“錢老怪,能不能不提‘二門主’這三個字,剛才你我不是說好的嘛,不提過去的事了。”
錢老怪鞠躬賠罪道:“是,是,是!”
小蘿卜覺得鬼魔刀的舉動有些不可思議,他問菜青兒說道:“鬼魔刀說的是不是真的?”
菜青兒胡亂點了點頭,催促道:“你們快走吧,怪物要來殺你們了。”
眾人一愣。
“你說什麼?”
“什麼怪物,它要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