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也沒有想到,夏侯子修會這麼快動手。趁著你和殿下對付叛亂的藩軍之際,他早就暗中布局籌謀好了一切。他裝病跟著先帝去了行宮,就是為了控製他。並且搶占了先機,以給先帝守靈的名義,將一幹毫無準備的人全都扣押在了宮裏,由他的人秘密監視控製著,隻等他登上大寶,一切成了定局,這些曾經跟他做對的人,將會一一被他清除。先帝剛到行宮,他已悄悄將宮裏重要崗位和先帝身邊服侍的人,全都換成了自己的人。李德海跟在先帝身邊多年,對先帝的這幾個兒子的為人,也都甚為清楚。他將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裏。所以,早早就做了準備。那夜夏侯子修屏退所有人,隻身一人去見了先帝。期間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曉,而之後,便傳出了先帝駕崩的消息。”
“而此間,李公公已被夏侯子修的人限製了人/身自/由,苦於無法脫身,將遺詔交與子宸手中。無奈之下,隻得詐死,逃離了行宮。他深知先帝突然駕崩,必會引起一場風暴,所以逃出行宮後,並未走遠,隻在明州當地的老百姓家中藏匿了起來。在聽到夏侯子修用假遺詔蒙騙天下,即將登基的消息之後,他喬裝打扮,聯絡上了東宮的暗衛……”
桑離聽了,不由苦笑一聲,良久才道:“沒想到,皇上竟然把那顆假死藥給了李公公……”
柳扶風聽她這麼說,不由愣了愣:“你說什麼?你知道假死藥的事?”
桑離歎了口氣,道:“那顆假死藥是我從昔日的方侍郎手中得來的。當日安排皇上離開洛水城的時候,我把那顆藥給了他,想著日後也許能派上用場,沒想到,皇上竟然把藥給了李公公,自己卻……”
柳扶風恍然:“原來是這樣。想必是先帝預見到自己將遭遇不測,所以才讓李公公假死離宮,將遺詔秘密帶出了宮,否則一旦遺詔落到獻王手裏,一切就都完了。如此說來,多虧了郡主贈藥,否則……”他不敢想下去了。
桑離勉強笑笑,“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說說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柳扶風點頭,“獻王假傳聖旨,將殿下降貶為宸王,如今他被困在行宮裏,一時半刻隻怕出不來。我這次來,就是來救你出去的,等到了外麵,我們再想其他的辦法……”
桑離沉思了片刻,道:“不,我不能跟你走。”
柳扶風一驚,“為什麼?”
桑離道:“如果我走了,夏侯子修會有所察覺,他會對子宸不利的。”
柳扶風急了:“可是……”
桑離擺手打斷了他,“你先聽我說。我們現在最需要確保的,是子宸的安全。隻有他沒事,我們才有翻盤的機會。我得留下來,想辦法混進行宮,看看有沒有機會救出子宸。”
柳扶風歎口氣,“可行宮戒備森嚴,裏外都是夏侯子修的人,哪有那麼容易混進去……”
桑離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
柳扶風點頭,深深看她一眼,“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桑離深吸一口氣,“你也一樣。”
柳扶風身形一晃,像來時一樣,他又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窗外。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桑離佇立窗前良久,悵然若失。
門突然被輕輕叩響:“郡主,菜做好了,要端上來嗎?”
是吉祥的聲音。
桑離回過神,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關上窗子,走過去把門打開。
吉祥驚訝的看她,“郡主,你怎麼哭了?”
她哭了嗎?她怔了怔,比劃道:“方才站在窗口太久了,許是被冷風吹的吧。”
說著撇開話題,“王爺過來了嗎?”
說到這個,吉祥更不解了,“郡主,你怎麼就能肯定王爺今晚一定會過來?”
桑離不想跟她掰扯太多,隻是笑了笑,沒做聲。
果然,沒過多久,夏侯子修如期降臨別院。吉祥看到他的刹那,驚訝得嘴裏可以塞下半個雞蛋。心裏道,郡主果然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