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離緊張的吞了口口水,道:“霍將軍,你剛才一直都在這兒睡覺嗎?”
霍武睜著不解的眸子,“是啊。怎麼了?”
霎時萬籟俱寂。片刻死寂過後,夏侯子宸身形一晃,直撲營長之外,臨了丟下一句話:“馬上去其他營帳叫醒將士們,今晚恐怕有場惡戰要打了!”
霍武頓時酒意全消,一躍而起,抓過床頭劍,就跟在桑離的身後急急的奔出了營帳。
夜太靜,三個人一踏出營帳,就感覺到了一種不同以往的詭異。
是的,詭異!因為這兒太安靜了,安靜得不像他們認識的地方。以往每個晚上,不管夜色多濃,多晚,營帳總有值班的將士,或無聊的玩著骰子,或三三兩兩的侃著大山,總是會鬧出一些動靜來的,而不是像現在他們所看到的這樣,死一般的寂靜。
這夜,太不尋常了!霍武不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三個人相視對望一眼,分頭直撲各個營帳。但無一例外的是,每個營帳裏的士兵們,全都睡得像死豬一樣,踢也踢不醒,踹也踹不醒。倒是和夏侯子宸他們在一起喝酒的那幾個副將,很快便被這番大的動靜驚醒了,紛紛撲出了帳外,看到眾士兵們一個個沉睡不醒的樣子,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懼。
夏侯子宸的聲音很冷,“看來,他們都是被人下了藥!”而唯一能下藥的機會,就是在飯菜裏。在他們一起吃的大鍋飯裏。而他們幾個因在主帳營喝酒,飯菜是桑離親自下廚做的,所以才沒有機會被人下藥。
山下忽傳來了殺聲震天,城牆方向,火光衝天,伴隨著殺戮的聲音,遙遙的向他們傳了過來。
眾人的心一驚,糟了,出事了。
“報——”
有士兵十萬火急的飛奔而來,滿頭滿臉的鮮血:“啟稟太子,將軍,叛軍已經攻進關內……”
“什麼?”眾人齊齊一驚。
霍武疾步而出,“是誰的人馬?”
“安定王!”
夏侯子宸和桑離的心裏都是一沉。
幾位副將麵麵相覷,一臉的不可思議:“叛軍怎麼可能這麼快攻入了關內?”
那士兵喘著粗氣道:“屬下聽說,是有人打開了城門,放叛軍入關……”
假霍武!夏侯子宸和桑離暗叫不妙。看來,這一切都是對方事先策劃好了的。先是讓假霍武混進飛雁關,趁著今夜中秋,將士們放鬆了警惕,在他們的飯菜中下了蒙汗藥,然後借巡視之名大開城門,放早就埋伏在關外的叛軍鐵騎進關,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爺,怎麼辦?”幾個副將惶惶然。
夏侯子宸當機立斷,眼睛裏似有火焰在燒,話語卻如鐵一般堅決:“孟副將,你馬上派人去烽火台往靈州方向燃放烽煙,請求支援。趙副將,你趕緊組織人用水潑醒士兵,能潑醒多少是多少。王副將,你留下來幫忙。霍將軍,你跟本帥去雞爪口攔截叛軍,能攔得一時算一時!”急急的下令完後,他大袖一揮,飛身投入了濃濃的夜色當中。
霍武趕緊緊隨其後,孟副將慌忙奔向烽火台。
“嗶”的一聲巨響,美麗的煙花象地獄的曼陀羅花,在夜空中璀然綻放。烽火台上,烽煙嫋嫋燃起。
桑離和趙大生迅速的組織了人,一個個拎著水桶直往士兵們臉上潑水。士兵們被淋醒後,個個臉上都是驚慌的表情。桑離言簡意賅:“孟副將,這兒有交給你了,我去雞爪口幫助殿下和霍將軍!”
孟飛點頭,桑離迅速的召集起人,都拿起武器,直奔半山腰的雞爪口而去。
從來沒有哪個時刻,桑離像現在這般的冷靜,似乎一開始的驚慌,在聽到夏侯子宸和霍武想憑兩人之力將沈清林擋在雞爪口之外時,心忽然就沉下來了。她強迫自己鎮定,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告訴自己,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沉著,越要想辦法幫上夏侯子宸的忙。
目前的形勢,沈清林雖然已經進關,但還是被擋在山腳下,隻要大燕的士兵們都還活著,還在抵抗著,他就沒辦法穿過雞爪關,穿過這兩座大山之間的峽穀,到達山那邊的嵋河。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想辦法先將他們阻擋在雞爪口,等山上的士兵們都恢複了力氣,再殺下山來,將他們逼出關外。
所以,她迅速的鎮定下來,帶著隊伍有條不紊的直奔雞爪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