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麵無表情的看她一眼:“當兵。”
“當,當兵?”桑離頓時就嚇了一跳,她,當兵?一個女的,去當兵?再說了,她可不是來當兵的!她皺眉道:“官爺,我還有事兒呢,我,我不能去當兵!”
“為何不能?”那軍官還是麵無表情,“國難當頭,人人都有義務有責任當兵,為國效力,你這個年紀,正是當兵的年紀,不進軍營,你幹什麼?”
“我……”桑離支吾了一下,想說自己是女兒身,可一想到現在查得這麼嚴,自己女扮男裝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沒準人家就會把自己當細作抓起來,到時還沒見到夏侯子宸呢,就已經被當做細作打死了,時逢亂世,什麼事兒都有可能發生的。逃吧?現下被他們盯上了,逃更引起懷疑。怎麼辦?怎麼辦?
她正在心焦,那軍官已不耐煩的對身後的小兵道:“把他帶走,去登記名字。”
“是。”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夾住了她。
“喂喂,你們幹什麼?我不去當兵啊,我不去啊……”桑離呼叫者,想掙紮,但眼下的局勢,由不得她掙紮,很明顯這軍官是在四處抓壯丁擴充軍營,她要反抗,反而會更加找死。無奈,隻好被他們帶到了一座大帳前,來到了一個新兵入伍登記處。
“叫什麼名字?”負責登記的人問。
桑離隨口報了一個名字:“王二小。”
“哪裏人氏?”
“哪裏人氏?”桑離愣住了,隨便編道:“鄂州,我是鄂州人。”
“家裏都還有些什麼人?”
“沒人了。”桑離道,“我是孤兒。”
登記的人抬頭看了她一眼,再問了其他幾個問題,然後露出一個笑臉,“可以了。歡迎你成為我們大燕最威猛最無敵的軍隊的一員。”
桑離有些無可奈何,真沒想到,好不容易到了靈州,本想想辦法混進飛雁關,沒曾想,卻被人拉來了當兵。真是世事如風雲變幻啊,他們歡迎,她還不樂意呢。
作為新兵,桑離入伍的第一天,便被悲催的派去幹體力活。據說,靈州城暫時還沒有被藩軍占領,一是因為它城牆堅固,位置險要,不太容易攻陷,二是因為守城的是兵馬大元帥郭峰的外甥李杜李大將軍。這李大將軍據說文韜武略,且智勇雙全,帶兵打仗頗有一套,很得太子殿下夏侯子宸的讚賞。有他鎮守靈州,愣是讓藩軍攻打了好幾次靈州通通都以敗北告終。
這不,李大將軍又有了計謀,為了防止藩軍偷襲,更為了能讓藩軍止步在城牆之外,他想出了一個非常好的計謀,那就是,在護城河前修築工事,挖渠道,設陷阱,因為藩軍若想攻城,須得先過護城河,再下來才能攻打城牆,而現在,修築工事的作用,就是讓他們在過護城河之前,先掉入他們的陷阱當中,這樣守城將士不但可以事半功倍,而且可以先挫殺一下對方的士氣,讓對方損兵折將。
怕白天目標太大,容易引起屯駐在百裏開外的藩軍的注意,所以,李將軍下令讓他們晚上開工,於是,桑離和另外一批也是新入伍的新兵,都被派到了工事工地上,幹挖渠道的體力活。她暗地裏觀察了一圈,發現看守太嚴,要想神不知鬼不覺的逃出去,還不是件容易的事,看來,隻能先在這裏呆兩天,摸清門路和地形,再另想辦法逃出去了。
十月的天氣,又熱又悶,雖然是晚上,但仍然是熱得厲害。工事工地上的士兵人人都光著脊背,一來是為了涼爽,反正大晚上的也不需要避諱什麼,更重要的是不想因為繁重的勞作而弄破自己為數不多或者是僅有的蔽體衣物。戰火紛飛的年代,物資什麼的都很匱乏。除了個別可以在陰涼處監工的軍官們,就隻有桑離這樣的西貝貨才會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
沒有辦法,若是冬天,衣服隨便一穿,帽子隨便一戴,便可以瞞天過海,但這大熱天可不行,稍微不注意身份就會漏穿。所以,盡管汗流浹背,汗如雨下,但她還是不敢鬆懈,一襲長袍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生怕露出蛛絲馬跡,讓人看穿了出去。
於是,工地上便可以看到這麼詭異的一幕,所有人都光著膀子隻穿著一條褲子在熱火朝天的幹活,而唯獨一個皮膚黝黑的瘦弱少年,包裹得嚴嚴實實,罔顧一旁漢子們的竊竊私語,低著頭吃力的一下一下挖著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