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不會了嗎?”
“再也不會了。”
“真好。”他微笑,眼睛卻不由自主的濕潤了。
數日後,慕玠對外公開了西楚前任大王的遺詔內容,發布討伐霍摩‘謀逆’、‘弑父’、‘篡位’、‘誅弟’等多項滔天大罪的繳文,並親自統帥向大燕借來的十萬大軍,浩浩蕩蕩,一路攻城略地的殺向西楚國的都城——夏城。
因為民心所向,且士氣如虹,大燕的將士又英勇善戰,所到之處,無不所向披靡,霍摩的軍隊猶如摧枯拉朽,被擊得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前方頻傳噩耗,一座又一座的城池被輕而易舉的攻陷,霍摩氣怒攻心,束手無策。萬沒想到大燕竟然會借兵給慕玠,一時慌了手腳,急召百官商量對策。
奈何他平時裏的殘酷暴虐早就遭到了朝中多半大臣的異議,如今聞知他原是弑父篡位,更是不願為他出謀獻策。盡管一直都擁護霍摩的那一派獻上了無數的對敵計謀,但都是些雕蟲小技,登不上大雅之堂,更別提對付那十萬來勢洶洶的大燕軍隊了。
於是每日朝堂之上一片烏煙瘴氣,氣氛猶如烏雲壓頂,醞釀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濃烈氣勢,壓得人心裏惶恐不安,坐立不寧。
終於有人提議,“陛下,慕玠可以向大燕借兵,陛下也可以向別國借兵呀……”
一語驚醒夢中人。霍摩急急派遣使者向鄰國國力僅次於大燕的北胡借兵。但大燕的皇帝早就料到了他這一招,早在同意子宸借兵給慕玠之時就已經派人跟北胡國主達成了一致,絕不借兵給西楚。
一時間,霍摩孤立無援,四麵楚歌。
不到三個月,軍隊已攻到了夏城城下。一時間宮內人心渙散,惶惶不可終日。
而因傷休養的子宸因為有柳扶風的還魂丹,再加上桑離的精心照顧,以及常年練武自身的底子也強,所以身體恢複得很快。
陳一和周紅的傷也都好得差不多了,桑離不讓他們插手照顧子宸,她一個人負責他的日常起居,片刻不離左右。
劫後餘生,她怎能不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相處時光呢?
空氣好的時候,她常常會攙著子宸在小花園裏散步。這套房子是原來的邊寧城太守的,大燕攻下之後,太守棄城而逃了。子宸要養傷,所以他們便在這太守府暫住下來,朝夕相處,才有了這隻羨鴛鴦不羨仙的三個月生活。
這日,天氣很好,初秋的暖陽懶懶的曬在院子裏的菊花上,折射出奪目的美麗。桑離手執小巧的水壺,給朵朵盛開的菊花灑水。
她淺淺的笑著,不時望一眼在一旁練著太極的清雋男子一眼,心裏,幸福感慢慢的浮了上來。
神思突然就恍惚了起來。多想,就這樣一直過下去啊,沒有紛爭,沒有隱憂,隻有他們兩個人,種種菜,澆澆花,相親相愛,過著這樣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耳畔突然傳來子宸的聲音:“阿離,給我講講你原來那個世界的故事吧……”
她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一笑,“好,我給你講講……”
她放下水壺,坐過去,扶著他一起坐到一旁的木椅中,輕輕的,慢慢的跟他講起那些久遠的回憶和遙遠的記憶。
子宸聽得很認真。整個過程,他始終是微笑著的,嘴角掛著那抹淺淺的笑容,而手,卻一直都緊緊的握著她,不曾放開過片刻。
兩個人在院子裏呆了許久,直到秋風吹起,她才溫柔的替他將衣襟收攏,“起風了,我們進屋去吧……”
“好。”他點頭,兩個人相互扶持的慢慢的進了屋。
儷影雙雙,低語聲漸不可聞。
“阿離,別離開我……”
“好!”
“等戰事一了,我就湊請父皇,為我們賜婚。”
“好。”
“等咱們成親後,你再給我生一個孩子……”
“好!”
“我們一家人要永遠在一起,幸福的活到老……”
“好!”
“……”
遠遠的角落裏,周紅靜靜的站在那兒,久久的望著這一幕。半響,才伸手輕輕的往臉上一抹,抹去了滿臉的淚痕。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隻是這世上的愛情,為什麼總是不能圓滿呢?
秋風漸起,落葉簌簌有聲。她抬起頭,看著風吹過樹梢,發出嗚咽的聲音,喃喃的道:“嗬,要變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