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號雅間門口,擺著兩排綠蘿,枝葉特別繁茂。
範小秋一襲旗袍站在門口,身後有一扇楠木窗戶,映襯著外麵的璀璨燈火,她的麵容五官非常精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饒有興致的凝視著麥冬,仿佛要透過那雙水汪汪的眼眸,把他看個透徹。
從她身上,麥冬明顯感覺到一股敵意,毫無來由的,似乎從一見麵開始,對方眼底的神色就很清冷,麥冬無奈苦笑,推開房門,邁步走進了三樓的雅間。
寬敞的雅間裏,擺著一款“U”型 沙發,茶幾上擺著一套昂貴的紫砂茶具,茶幾是由黃花梨木打造的,整間屋子裏飄著淡淡的茶香,麥冬走到沙發跟前,停下腳步,凝視著主位上坐著的中年男人。
黑色立領麻衫,麵色紅潤,眼袋很重,麥冬剛進來的時候還在低頭喝茶,現在正用鷹一般的眼神跟他對視。
“坐下來聊吧!大老遠過來一趟不容易,先喝口茶。”範無救提起紫砂茶壺,從茶洗裏挑了一個最小號的茶杯,斟了七分的熱茶進去,寓意七分茶,三分情,“喝茶要趁熱,俗話說君子之交淡如水,說的就是這清香宜人的茶水。”
麥冬微微躬身行禮,對長者表示應有的敬意,在範無救的對麵坐下,歉聲道:“範先生客氣,這茶真香!”
範無救一聽對方的稱呼,眼角微微一眯,“整套的紫玉青藤茶具,泡著一壺普通的蘇杭綠茶,香味是有,喝到嘴裏味道還是淡了,遠不如這灌西湖龍井,說起茶葉中的王者,還是這灌太平猴魁!”
“可惜沒有喝過。”
“是有點可惜,喝茶講究意境,茶葉、茶具和品茶人本身的心情,很不巧,我最近煩心事有點多,六根不淨,不能浪費了這些好茶。”範無救惋惜的搖了搖頭,“你身手不錯!”
範無救的話題轉的很快,乍一聽,完全是不搭邊的兩句話,卻偏偏要連在一起講出來,根本不管對方能不能跟的上節奏,這就是上位者潛移默化的一種習慣,他們隻在乎自己要講什麼,不會在乎對方想聽什麼。
“一點皮毛而已。”麥冬喝著青澀的茶水,突然響起冷芙蓉的那番論斷,要是她知道自己現在喝著最廉價的綠茶,不知道又會作何感想?
“練成暗勁也算皮毛?”
“光這裏就杵著三個,這麼看來,暗勁也不算什麼稀奇的事。”
範無救哈哈大笑,給一旁的苦智又添了一杯熱茶,“二十年前…我才剛練成明勁,而你,顯然已經練到了暗勁巔峰,誰能有你這樣的速度?”
麥冬低頭,看著茶杯裏漸漸沉澱下去茶葉,笑道:“有人八個月就能學步,有人兩歲了尚且不敢邁腿,等過幾年回頭來看,兩人之間哪還有什麼差距?”
範無救似乎有些感概,換成十年前,誰要是敢在自己麵前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人老了,脾氣果然會變的溫和,無奈搖頭道:“拳怕少壯,武練一口氣,氣血旺盛才能力道通達,再過幾年,對我們這個年紀來說,就是白雲蒼狗,日薄西山!”
麥冬抬起腦袋直愣愣的看著他,想了很久,還是開口問道:“許龍是蘇七養的一條惡狗,範先生為什麼還要送他一張直飛粵東的機票?”
範無救似乎有點意外,沒想過他會問出這樣幼稚的問題,“不是送的,他給的價錢不低,足夠買架私人飛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