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住楚自瑤的雙肩,默運神功。
搖。
前後搖。
前前後後搖。
三分鍾後,楚自瑤萎靡坐地,人倒是醒了,不過阿刃能看到她眼睛裏全是星雲狀的旋轉物體,想來是被阿刃搖得暈乎乎不知身在何地。
半個小時後。
梳妝打扮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的楚自瑤,走在阿刃身左,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阿刃,目光中全是恨意,似乎欲將眼神化為利刃,在阿刃身上來來回回的鑽出七八十個窟窿才解恨。
“別那麼看我,否則我會誤會你愛上了我。”
阿刃心情很愉快。
“嘔!”
楚自瑤作嘔吐狀。
阿刃回身看看楚自瑤,這個正在嘔氣的女孩子,笑笑:“這時候你才像個又正常又普通的女孩子。”
“去死!”
楚自瑤玉腿一展,一腳踢向阿刃,阿刃一閃,楚自瑤踢空,重心立時沒了,身子搖搖晃晃的向前傾去……。
阿刃一把扶住她,看著她那狼狽不的姿勢,再回想起相處以來的種種,心中驀然想起一事,便若有所思的問著:“你父親是不是從小就不讓你習武?”
“你怎麼知道……,我為什麼要回答你!”
“我一直不知道什麼叫沒有武學天份,現在看到你,總算明白了。”
阿刃壞笑著,他的確是第一次看到完完全全的運動白癡,長見識了。
“何刃!”
楚自瑤冰雪聰明,略一思考便知阿刃在諷刺她,而且正好說到了她一直以來不願去想的尷尬處,立即怒了。
因為正欲出門,所以他們已經自房間中下到樓下來,此刻,他們打鬧的地方,正是這家酒店的一樓大堂,來來往往的旅客與服務生們頗感好笑的看著這一對男女,聽見楚自瑤大叫阿刃的名字,立即全把目光看向了她,眼神帶笑,心中猜測的是什麼,自然也不用說了。
楚自瑤左右瞧瞧,應對著無數道曖昧目光,小臉立即一紅。
阿刃也覺尷尬,他快走幾步,走出酒店大門,對幫他攔下一輛出租車的門童笑笑,給了他一點小費後,拉開了出租車的門,對著隨後走來的楚自瑤做出恭請之姿。
哼!
楚自瑤一揚脖子,高傲的上了車。
看她這樣,阿刃頗覺好笑,但為免再惹事端,還是忍下了笑意,隨後上了車。
上車後,阿刃對前座的司機報出了一個名字,那是一個在新京市人盡皆知的建築物。
車程大約半個小時,這一路上,阿刃與楚自瑤相對無言。
楚自瑤咬著嘴唇,心中有點奇怪的感覺,她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和這個黑小子打打鬧鬧的,好像他們已經是很熟悉老朋友一樣。
是被搖暈了麼?
想起那個黑小子讓自己清醒的方法,楚自瑤又是一陣怒意泛上心頭。
隨即,她又警醒過來。
用略顯粗暴的方式叫自己起床,這隻是一件小事,並不值得生氣,而自己的怒氣,其實並非真正的憤怒,卻是一種介乎與親近和撒嬌之間的情緒,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呢?
楚自瑤是個很矛盾的女孩,一方麵,她有著令人驚訝的預見力與分析能力,往往能借著一兩件小事,看出大局的走向,前段時間,在阿刃被困之時,她便借著資料分析出了阿刃的下落,這是天才式的才智,一種近乎於本能的聰明絕頂與冷靜理智。
而在另一方麵,她又是一個極度感情化的小女孩,有很多時候她的情感會蒙蔽理智,明明知道是錯的,仍然會去做。
所以,這一刻,在她冷靜下來之後,開始分析起自己的奇怪情緒,立即得出了一個令她吃驚的原因。
那就是,她對眼前的這個黑小子已經有了好感。
無論是針鋒相對的辯論,還是不屑的目光,或者是冷冷的嘲諷,都是因為在意對方才做出的行為,如果不在意的話,根本不會有這些反應。
這實在是很莫名其妙的一件事呢。
楚自瑤搖著頭,感覺莫名其妙。
為什麼呢?
兩人即便不是敵人,也應該是處在水火不相容的位置才對,為什麼會平空的、莫名其妙的生出好感來呢?
楚自瑤繼續搖頭,搖到自己有點暈之後,這才有點明白。
哥哥離開了,永遠不會回來。
最愛的人的離開,讓她遭遇了人生第一個低穀,人們在遭遇悲慘之後,總會想去尋求慰藉的,而她,在如此悲哀的時候,卻沒人來安慰她,隻能自己在黑暗裏,偷偷的哭泣,這個時候即便是一聲安慰,也能讓她感覺到溫暖,昨晚這黑小子的一句抱歉之語,讓她對他有了一點好感。
這就是所謂的‘遇難時漂浮在大海上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吧’?
明知沒有用,還會拚命去握緊它。
真是不理智。
楚自瑤這邊冷靜的分析著自己的情緒,坐在她身邊的阿刃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卻敏感的查覺到了她的氣質變化。
那個小女孩又不見了,她又變成了一個極端冷靜,可以無視感情的女人。
不會是人格分裂吧……。
阿刃也在思考著。
就在這時,車身忽然一停,他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