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瘋了,拚命的傷害韓飲冰,同時傷害著她自己,所有的辱罵與責打,其實都是對她自己的懲罰。
即便如此,韓飲冰還是沒辦法恨她。
因為溫暖的記憶在心裏回蕩著,永遠不會消失。
媽媽……。
韓飲冰低聲喚著,又有淚水,打濕了她筆下的畫卷。
她沒有告訴阿刃真像,那天教唆她自殺的那個人,實際上是完完整整的破除了施加在她身上的所有異術,從阿刃在三年中灌輸在她身上的個性,以及母親下在她身上的木傀儡,現在的她,不是突然間長大了,而是記起了一切,一切發生在她身邊的事。
之所以能有這樣的結果,是因為那個人手中的那柄小刀吧。
韓飲冰還記得那柄小刀的模樣,幾乎是透明的刃,在特別角度的光線反射下能看到,更多的時候它消失在視線裏,時隱時現的,看上去,是如此的神奇,仿佛能劃破空間與時間的距離,將鋒利放在無人可見的地方。
“好玩吧,嘿嘿,可惜不能送給你,因為它是我的寶貝呀,它的名字叫光陰,三寸光陰,能劃破世間一切虛像,直指人心,它要割在人的身體上,還要有足夠數量的鮮血來引發它的效力,你這個被重重假象蒙蔽的可憐小木偶,願意用它來打破身上的枷鎖麼?先說好了,有可能會死喲,如果我記算不準確的話,你的黑小子回來的晚一點,你就可能死掉。”
“你想好了麼?”
“嗯,我想好了。”
小刀割破手腕的時候,她並沒有覺得痛,而是覺得身體上似乎被某種東西扯開了一個洞,有東西順著這個洞飄了出去。
生命也在一點點的流逝,她很怕,她哭了。
幸好阿刃回來的及時。
以後三天裏,真正的韓飲冰回來了,悄悄的,阿刃沒有覺查。
最開始找出來的感覺,就是對那個圍在她身邊噓寒問暖的黑小子的愛意。
她記起了在火車上的第一次肌膚之親,記得了他毫不猶豫的為她遮擋四方家殺手的襲擊,記得了他為了自己,與母親之間不畏生死的鬥爭,在最後的時刻,他仍用生命擋在自己麵前,被他擁在懷裏的感覺,很安全。
她愛他,她要完全擁有他。
以前母親的言傳身教,本能似的一點點的體現在她的行為上,成功的擊垮了皇甫歌,她沒有一點歉意。
愛情,永遠都是自私的。
阿刃還在貪婪的睡夢中,即便是醒著,他也沒辦法知道女孩在想些什麼。
女孩希望的是,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溫溫暖日下的午後,她拿著畫筆,勾勒出心愛的人熟睡時的模樣,窗外有蟬在鳴叫,小溪裏的水婉婉的流,清風撫過,心頭充斥著暖洋洋的滿足,這就是幸福吧。
安靜背後,往往是更為急驟的風雨。
這一點女孩也許沒有體會。
但另外一人卻深以為然。
崎老自從被稱為崎老的那一天,他就忘了自己所屬的宗派,成為了五流共推的長老團成員,其實,這個所謂的五流共推,也就是那麼一個閑職,安安靜靜的待在這個養老院,像以往任何一屆的長老團成員一樣,享受著世上最好的供奉,做為這些年為五流世家拚生拚死的報酬。
但崎老是不甘寂寞的,所以他在這看起了大門,偶爾教訓教訓不聽話的傲氣世家子弟,告訴他們你們隻是個屁,還是沒長成的那種。
崎老在等待著一些有趣事情的發生,他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有些時候,他甚至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退隱到這個悶蛋地方來。
就在這時,三界傳人遞信過來,當看到那張金燦燦的邀戰貼時,崎老的眼睛亮得如同一輪小太陽。
在他手裏,黑色的邀請貼發下,五流各有一份。
天命濟世兩家是親派弟子送到的,四方藥門按既定的規矩傳至某地,這是百餘年的規矩了,也不知能否收到,至於神鬼世家,他們幾百年來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是否已然絕跡人間,崎老隻得將神鬼世家的那份置於案頭,空待人取,半月後,這張繪著神鬼一族印章的邀請貼不翼而飛。
崎老興奮莫名,他有預感,已經斷了幾百年的八道盛事,將在他的眼前重現。
果然,就在三界門人,那一雙兄弟來到之後,不但醫家年輕子弟大量聚於此處,就在昨日,四方雜家的人馬也到了,緊隨著四方家魅族聖女的腳步。
想起魅族聖女,崎老就想到了隨在她身邊的那個黑小子,小小年紀,竟然已至通神之境,也許這五流世家中,能與無量界傳人楚仙來在武技上一爭勝負的,隻餘他一人了。
正在思量間,一陣清清脆脆的敲門聲傳入崎老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