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屋子,阿刃就看到韓飲冰坐在竹塌上,發著呆,看她頭發蓬鬆,眼神朦朧,眼眶邊還略微帶著點紅腫,阿刃就知道她哭過。
聽見推門聲,韓飲冰轉過頭來,眼神正和阿刃的眼神相交,在這一刻,阿刃還以為她會哭出來。
沒想到韓飲冰隻是愣愣的瞅著他,潔白的牙齒直咬嘴唇,委委屈屈的,模樣更讓人心疼。
“阿冰,你醒多久了?”
阿刃上前幾步,笑著,習慣性想去撫摸韓飲冰的頭發,結果女孩狠狠的甩過頭,把臉別到一邊,不理他。
“我有事出去了一會兒,好了,別生氣了。”
阿刃以為韓飲冰是為了醒來時他不在而生氣,可沒想到韓飲冰一聽這話,突然轉過臉,衝著他大叫起來。
“你是不是討厭阿冰了?是不是不想和阿冰在一起了?”
“哪有的事啊。”阿刃瞅著韓飲冰激憤的樣子,心中納悶,以前她可不是這樣的,“不是說過麼,阿刃會永遠和阿冰在一起。”
“那你為什麼叫她來欺負阿冰!”
韓飲冰繼續喊著,像一隻受了欺負的小狗,想用叫聲把心中的委屈發泄出來,並且,眼眶也紅了,幾滴淚珠在眼眶裏轉著,欲滴未滴。
“誰欺負你了?”
阿刃一愣。
“她……。”
韓飲冰哭了,一邊流眼淚一邊用手指著一個方向。
阿刃向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結果隻看到一張矮腳桌,這張桌子擺在窗子旁,上麵放著筆墨紙硯等東西。
“它欺負你?”
阿刃哭笑不得,一張桌子欺負了韓飲冰?
天啊,是他的教導方法出錯,還是這女孩的智力會永遠停留在這個階段了……。
阿刃搖頭苦笑。
“在桌子上麵,你去看呀!”
韓飲冰哭哭泣泣的,委屈至極。
嗯?
阿刃走到桌子近前,便看到桌上有張紙,紙上有個字,這個字寫得龍飛鳳舞,沒有絲毫章法可言,但依稀能夠看清,這是個「死」字。
看了這個字,阿刃呆了足有一分鍾,這才以手撫額,仰天長歎,歎聲中盡是無奈苦惱。
是皇甫歌的字。
這丫頭寫得一手極其古怪的毛筆字,她沒臨過貼子,也不遵古代各大書法家的筆意,寫字全憑感覺,練了十幾年下來,寫出的字倒是別有一翻景致,亂到了極致,亂中透著秩序,字跡非常好認,阿刃絕對認得出。
她寫了一個「死」字送給阿刃。
東窗事發。
阿刃腦子裏隻剩這四個字。
韓飲冰和皇甫歌,這兩個女孩終於見麵了,阿刃可以想像當時的情景,皇甫歌脾氣暴躁,韓飲冰懦弱膽小,恐怕皇甫歌都不需要動手動腳,隻要大喝一聲,就能把韓飲冰的小膽嚇破了,可是……,阿刃搖搖頭,皇甫歌絕不會這麼做,他了解皇甫歌,正如他了解自己一樣,他和她從來都不欺負弱者的。
阿刃也可以想像皇甫歌的憤怒,這麼想著,他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並且想起了皇甫歌那超大的手勁,一絲寒意自心底涼嗖嗖的衝到了腦子裏。
阿刃在發呆,韓飲冰哭了一會兒,也不在哭了,走下竹塌,來到阿刃身後,輕輕的抱住了阿刃。
“她、她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阿刃一醒,輕聲道。
“阿刃,我是不是很不懂事啊?”
韓飲冰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阿冰不乖,阿冰也不懂事,阿冰總給阿刃惹麻煩,可是,阿冰保證,以後一定不這樣了,會改的,阿刃,阿冰一定改,你別扔下阿冰好不好?求你了……。”
女孩抱著阿刃,用從來沒有過的語氣說著哀求的話。
韓飲冰雖然對人情世故懂得不多,但憑著一種女性的直覺,她知道今天早上來的那個女孩對她有威脅,對她此刻的幸福生活有威脅,那個女孩會搶走她的阿刃,她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她很怕,很怕。
聽了韓飲冰的祈求,阿刃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此刻心中一片茫然,兩個女孩,他都舍不得放棄,真到了選擇的那一刻,他該如何麵對?以前他總是有意識的回避這一點,不願意去想,可是如今沒辦法躲了,他該怎麼辦?
“我不會離開你的。”
阿刃隻有像往常一樣保證著。
聽了這話,韓飲冰的神情晴朗起來,她用嘴唇輕輕的觸了一下阿刃的臉,這是她感激時候的習慣動作,然後,她又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