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隻有他自己知道,剛才那短短一瞬間,他究竟經曆了什麼。
要不是這陣法實在簡陋,竟然自行崩潰了,連他都不知道自己要花多久才能掙脫出來。
玉虛神君微微垂下眼簾,眼底思緒浮動,久久沒有說話。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莫名沉寂了下來,隱約透著幾分緊張。
良久。
玉虛神君才終於平複下心緒,閉了閉眼,感慨道:“這棋盤上的陣法精深奧妙,暗合天道,非尋常人所能布置。枉我自以為一身陣道修為已然登峰造極,卻沒料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鍾嶽聞言一愣,隨即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師父?這陣法之道乃是您將先人經驗歸納彙總融會貫通,再加之自己的理解創造而成,在您之前,這世上甚至沒有陣道一說,怎麼可能有人的陣道修為在您之上?”
雖然心頭已經有所預感,可這話從他師父嘴裏說出來,他仍舊是難以置信。
玉虛神君擺了擺手,忍不住一聲歎息:“為師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這些事,我能做,別人憑什麼就不能?”
“不管信還是不信,這位素未謀麵的武神,陣道修為都的確在我之上。若不是他根本沒有想害我的心思,這會兒,為師隻怕已然吃了大虧。”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鍾嶽擰著眉,花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消化了這個衝擊性的消息。然而,既然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他卻仍舊有很多地方不明白,反倒是越想越糊塗了。
想了又想,他終究還是沒忍住,把疑惑問出了口:“師父,弟子還是想不明白。那位不知名的武神大人既然有如此能耐,以前為何要藏匿行跡,如今又為何忽然現身?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這一點,為師也無從揣測。”玉虛神君眉心微皺,眼底透著思索之色,“現在唯一能確定的一點,就是他對我應當沒有敵意。而且,他既然出手讓已有大亂之相的四荒暫時安靜了下來,對人族,顯然也並非全無感情。”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心潮起伏,對那素未謀麵的武神莫名生出了幾分心心相惜的感覺,對即將到來的會麵愈發期待起來。
可惜,此刻的玉虛神君全然沒有想到,薑遠其實根本就不是光武小世界的人,出手也完全是為了四荒之中蘊含的豐富資源,根本不是為了人族。
而且,歸根到底,薑遠之所以能趁著亂象剛顯的時候收服四荒,並不是因為他比三大神君更強,而是因為他沒有後顧之憂,行事更加自由。
畢竟,三大神君坐鎮三大神山,才勉強維持住了和妖族之間的平衡。他們之中哪怕有一人離開,人族的實力也會大幅度的削弱,妖族也絕不會放過這麼好的進攻機會,到時免不了就是一場大戰,死傷數隻怕要以十萬百萬來計。
所以,哪怕他們發現北荒無主,也不過隻敢小心地把邊境線往北荒推一推,然後看妖族的反應再決定下一步,而不是像薑遠那樣大刀闊斧地直取北荒腹地,一舉拿下北荒。
說穿了,並不是他們沒有能力,隻是顧忌太多罷了。
同樣的,受到慣性思維的限製,哪怕玉虛神君心思縝密,智慧通天,也根本想象不到,薑遠的目標,竟會是統一整個光武小世界。
當然,他最後還是會知道的,隻不過不是現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