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中,仙鶴似有所感,一聲輕啼,雙翅一展,立刻緊隨而去。
酒樓裏,屏風上,除了一枝老鬆,頓時再也沒有別的留下。
眾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一時間連呼吸都為之所奪。
酒樓中,再次鴉雀無聲。
恍惚間,一道清音自飄渺天地間飄來:“江山如畫,畫如江山,揮毫間自有無窮天地,兩位小友既來此間,何妨執筆一試?”
這聲音飄飄渺渺,亦幻亦真,好似自天外而來。
薑遠抬首眺望天邊,天空中,卻早已沒有了那一道身影。唯有那輕風流雲,依舊徘徊天際,好似亙古不變。
也不知過了多久。
身周嘈雜聲漸起,他收回視線,朝周圍看去,卻見酒樓中不知何時又多了兩架屏風。眾人正站在屏風左右,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倆。
而他身邊,也不知何時多了另一個人。
薑遠側過頭,挑眉看向身邊那人。
那是一個容貌俊秀,卻一身狼狽的青年。
看著他那淩亂的衣擺,依稀可見青腫的額頭,薑遠莫名就想起了之前在街上聽到的那一聲慘叫,唇邊頓時就掛上了一絲笑意。
微醺的暖陽下,這一抹笑意清淺似無,然而,配上那黝黑猙獰的麵具,以及麵具後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卻莫名有些滲人。
“那,那個……前,前輩,我,我不是故意要進來搶機緣的。都,都是那道光強行把我拽進來的。前輩,您,您,您饒了我吧~!我我我保證不跟您搶!”
灰袍青年欲哭無淚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薑遠,緊張得渾身都在哆嗦。
機緣固然好,可也要有命拿才行啊~!這位前輩看起來就一副脾氣不好的樣子,他真的不會被一巴掌拍死嗎?
“……”
看著他那一臉慫樣,薑遠忽然有些無語。
這地方頗有玄機,兩人修為都受到了禁錮,此刻乃是凡身,這人怎麼還能慫成這樣?
這一刻,他忽然有了一種當初遇到諸葛清明時的微妙預感……
搖了搖頭,按捺住心頭湧起的怪異感,他淡聲道:“名字?”
“名,名字?”灰袍青年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小心翼翼地道,“我叫姚綬,女兆姚,綬帶的綬。前輩,您不生我的氣?”
薑遠眼神一頓,看向灰袍青年的眼神莫名有些詭異。
姚綬,妖獸,夭壽……
到底是什麼樣的極品父母才會給兒子取這種名字?
無語片刻,薑遠揮開雜亂的思緒,再次看向那自稱姚綬的灰袍青年:“但凡上古遺跡,機緣必不止一樁。既然進來了,這就是你的機緣,試試也無妨。”
說罷,他便不再管他,一揮袖擺,轉身朝屏風走去。
姚綬呆呆地看著薑遠的背影,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前輩竟然讓他試試?是他幻聽了嗎?還是前別真的那麼好說話?他到底要不要試?
正當他腦子裏一團亂麻的時候,酒樓眾人便已經把他推到了屏風前,並隨手給他塞了一支筆。
看看手裏被硬塞給他的筆,再看看麵前空白的屏風,姚綬忽然欲哭無淚:“我,我不會畫畫啊~~”
他一個流氓出身的底層修士,連正經的筆都沒拿過,就連踏入修行都是運氣好,哪裏懂得畫畫這麼高雅的技藝?
手足無措中,他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薑遠。
卻見薑遠已然抬筆,於潔白的屏風上,緩緩落下了第一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