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道友。”
幾步登上石亭,柏玄冰廣袖一揮,一抹水藍色的流光當空劃過,驀然抬手向薑遠施了一禮。
看著薑遠,他沉凝的雙眼中掠過一抹複雜之色:“當年鬥器大會初見,你還是凝元境巔峰,見到我還需行晚輩禮。誰能想到,短短兩年時間,當年那個人盡皆知的紈絝子弟,竟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便是薑氏,當年,又有誰能想到,曾經根本不被三大世家看在眼裏的它,居然能把他們壓製得幾乎抬不起頭來?”
說到這裏,他忍不住搖了搖頭,唇邊溢出一抹苦笑:“當真是世事無常~”
“柏城主客氣了~”薑遠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有他的支持,薑氏發展迅速是理所當然的,發展不快才不正常。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在別人眼裏,薑氏短短兩年時間走完了別的實力數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自然讓人唏噓感慨。
平靜地起身,薑遠淡然還禮,隨即廣袖一揮,朝身邊的石凳一引:“請坐。”
幾縷陽光灑落,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遠遠看去,仿若仙君臨世,玉樹章華,深不可測。
柏玄冰禁不住又感慨一番,這才一掀衣擺,順勢落座。
“謝薑道友款待。”
柏玄冰抬起頭,直視著薑遠的雙眼,開門見山地說道:“薑道友,黑帖的事情我已然知曉。道友今天請我來,想必不是真的賞景。不知薑道友可否告知柏某,薑氏此番如此大動作,意欲何為?”
“柏城主倒是直接。”薑遠淡然一笑。
他彎腰坐了回去,反手取出兩隻羽殤,提起酒壺,給自己和柏玄冰各自斟了一觴酒。
清澈的酒液落入羽觴,仿佛水流擊築,發出陣陣輕鳴,伴著薑遠低沉的聲音,仿若生出了一種莫名的韻律。
“此番,我請柏城主來,是為了欣賞一出大戲。隻希望,等看完這一場戲,柏城主還能像現在這麼冷靜。”
說著,他雙手舉起羽觴一飲而盡,隨即朝柏玄冰示意,唇邊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看著他的表情,柏玄冰心中那份隱約的不安越來越濃。
薑遠身後,歐陽梟聞弦而知雅意,幾步走到石亭邊緣,反手取出一麵銅鏡放在了地上。
這麵銅鏡呈現出古樸的圓形,表麵光滑無比,鏡麵卻詭異地黝黑一片,映不出絲毫倒影。它的背麵烙印著繁複的獸紋,絲絲流光隱約可見,看上去玄奧非凡。
“此物名為玄光鏡。隻需事先做好準備,便可隔空攝取影像,將另外一地正在發生的事情呈現於人前。柏城主見多識廣,應當聽說過才是。”
薑遠看著那麵銅鏡,隨口介紹道。
“有幸見過一次。”
柏玄冰微微皺眉,看著那麵玄光鏡的眼神有些凝重。
說話間,歐陽梟已然在玄光鏡上鑲嵌好靈石,十指翻飛間,色彩斑斕的光影驟然自玄光鏡上迸射而出,瞬息間在半空交織成了一幅畫麵。
畫麵中,仿若刀削斧鑿的斷崖一覽無遺,五個人影昂然而立,天空中鮮花繽紛,一架香車步輦正緩緩飛來。
這畫麵,赫然就是斷腸崖上正在發生的情景!
……
此時此刻,斷腸崖。
不知不覺,尊貴華麗的步輦就已經飛到了斷腸崖上,緩緩落地。
落地的瞬間,八個抬輦的侍女嬌笑一聲,轉身隱沒,光影交織間,空中隻餘點點飛花飄散,陣陣香風彌漫。
那些宮裝侍女,竟都隻是光影交織下產生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