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幾十個回合就過去了。
文曼筠越打越是心驚。
這個男人的戰鬥方式,她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往往她看到他手中折扇揮舞,扇骨邊緣寒光閃爍,以為他下一招出手該是戰技時,卻有一道法術自背後襲來,讓她措手不及。
有時她見他手中法術靈光閃耀,以為他會使用法術的時候,他出手卻偏偏是戰技。
而他每一招每一式之中,使用的元力往往不多,並不能造成太大的威脅,然而,如果她拚著受傷也要繼續攻擊,試圖以傷換傷的話,那原本並不算強的攻擊瞬間就會變成致命招式,逼得她不得不回防。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詭秘莫測。
她即便竭盡全力,也隻能勉強跟上他的速度,不知不覺就陷入了被動之中。
這種感覺,讓她不知不覺想起了在宗門中跟師兄師姐對練時的感受,憋屈鬱悶,根本就是被牽著鼻子走。
能以一介凝元境巔峰的實力,做到這種程度,這個男人的戰鬥能力,簡直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
到了這時候,她才恍然間明白過來。
之前跟老祖戰鬥的時候,他豈止是有所保留?那根本就是在拖延時間,敷衍了事吧?怪不得他之前跟老祖戰鬥的時候,看起來那麼輕鬆寫意,瀟灑自如。
另一邊,薑遠神色凜然,也在全神應對。
上輩子八百五十年的戰鬥經驗,在這一刻被他發揮得淋漓盡致。
若非他心中有所謀算,故意壓製了自身實力,隻怕文曼筠就不是勉強能跟上他的速度,而是完全疲於奔命了。
不過,即便如此,他展現出的戰鬥力,也已經足夠讓人心驚了。
當然,他今天等在這裏,可不是為了讓文曼筠驚訝一番。他還有更重要的目的。
那就是,殺了她!
之前在南煌城,在別院,周圍人多眼雜,文曼筠身後又牽扯了諸多勢力,為防萬一,他都沒有動手。但現在,這裏隻有他和文曼筠兩個人,正是殺她的最好時機!
想到這裏,薑遠眸光一暗,眼底驟然閃過一抹殺機。
與此同時,水流激蕩的水潭邊,一個黝黑的身影自朦朧水霧之中悄然浮現,黝黑的戰甲包裹下,一團灰黑色的霧氣若隱若現。
頭盔下,它綻放著黃色光芒的雙眼微微閃爍,一抹血色緩緩侵染其上,看起來煞氣四溢。
這尊道兵,赫然是許久沒有出過手的玄級道兵,靈台境初期的鎮魂黑甲!
隨身攜帶著隱匿氣息的符器,不發出絲毫聲息,在加上鎮魂黑甲本身幹擾神識的能力,鎮魂黑甲的出現竟是毫無痕跡,仿佛與腳下的黑色水岩融為了一體,就連一絲元氣波動都沒有生出。
文曼筠手握長劍劍光縱橫,身形隨著招式不斷騰挪,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戰鬥上,竭盡全力才能勉強跟上薑遠,絲毫都沒有察覺到身後潛伏的危機。
而這時候,鎮魂黑甲已然悄無聲息地抬起了胳膊,金屬煉製而成的五指並攏,仿如真人般握著柄尺長的匕首,匕首表麵黯淡無光,仿如墨染,卻透著極度危險的氣息。
在薑遠有意無意的引導下,不知不覺,文曼筠和鎮魂黑甲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鎮魂黑甲緩緩曲起胳膊,手中墨色匕首對準文曼筠,一點點調整著姿勢,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文曼筠執劍縱橫,飛揚的裙角幾乎已經碰到了鎮魂黑甲的身體。
雙方的距離,已然不足三尺。
鎮魂黑甲手中的墨色匕首,距離文曼筠的腰肢更是不足半尺,隻需一擊,文曼筠就將血濺當場。
文曼筠的命運,似乎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薑遠好似已經看到了文曼筠身死的場景,唇角驀然一勾,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意。
驀地。
一聲憤怒的咆哮聲驟然響起,仿如滾雷一般,在兩人耳邊轟然炸響。
兩人悚然一驚,動作瞬間僵住,齊刷刷扭頭看去。
咆哮聲未絕,奔流不停的瀑布驟然炸開。無數水花飛濺之中,一道長長的紅影電竄而出,瞬息間就到了半空,攜著無匹凶威淩空撲向兩人。
陽光下,它被砂岩般的粗糲硬皮覆蓋的龐大身形鮮紅奪目,借助健壯的四肢和細長的尾巴維持平衡,尖利的爪牙寒光閃爍,猙獰的頭部覆蓋著一層硬甲,一雙金色的豎瞳鑲嵌其上,眼底的眸光凶狠暴戾,好似欲擇人而噬一般。
與此同時,一股狂暴的威壓驟然擴散,霸道,狠戾,絲毫不講道理地向周圍碾壓而去。那威勢,竟比薑遠和文曼筠兩人加起來還要更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