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縣城,我爹給我買上去台兒莊的車票,我在車站管理人員的指引下,就上了去台兒莊的客車,我坐在客車靠窗戶的位置,我爹站在窗戶外大聲的對我說:“曉東在外少惹事,聽你幹爹的話,記得給家裏寫信,不要打電話。”
我知道我爹的意思,那時候我家裏沒有電話,要打電話的話,得打到別人家,我出了這檔子事,莊上的人都看不起,自然不願意喊人,莊戶人都嫉惡如仇,但有時也認死理,固執己見,一件事能讓他們覺的你是好人,也能讓他們覺的你是壞人。我答應了一聲,汽車就啟動了,漸漸的汽車離我爹越來越遠,此時不爭氣的淚水又模糊了雙眼。
我的心完全沒有上幾次去台兒莊那樣的喜悅,心裏極不平靜,這半年的時間恍然若夢,老天給我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先是讓我傷心欲絕,然後在人生的低穀給我一個美好的願望,本來已經有了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卻節骨眼上偏偏就出了大妞這檔子事,讓我不得不背井離鄉。
我坐在汽車上,我回想這半年發生的事,覺的有點不真實,真是太戲劇性了,先是遇到胡如煙,胡如煙的美,是不沾凡塵的美,美的不敢仰視,是我高不可攀的夢,對於胡如煙,隻能崇敬,不能褻瀆。她對我的恩情最重,為了救我甘願讓自己魂飛魄散,她在我的心中是我的大恩人。
接著就是和劉佳的相見,劉佳的美似春風一樣,輕輕扶過臉龐,輕輕吹過耳邊,帶著花兒的的甜蜜,帶著泥土的芳香,給人一種心靈上的期盼,那麼溫柔,那麼可愛,令人難以忘懷。就在我感覺春天快來臨的時候,一場秋雨,綠葉落盡。可惜造化弄人,讓劉佳成了我人生中的一個美好回憶,隻要一想起她,我心裏就會痛。
這一切都是因大妞而起,大妞一家子,我上輩子不知道是不是欠他們家的,說實話我自從那次傻大個的事情之後,我就感覺大妞的脾氣像母夜叉,見麵之後得躲著走,盡量的離著她遠一些,沒想到最後為了救大妞,卻招來了這個橫禍。
人生的三個女人,細細的想來,個個留給我的都是痛苦,我有點懷疑人生。一路上思緒萬千,想的腦仁都疼,以至於車子到了台兒莊汽車站我都不知道。等人喊著我才下了車,下車之後走出車站,想著給幹爹買些什麼東西,我幹爹喜歡香煙,我就給幹爹買了兩條大雞的香煙,然後買了些吃的,提著兩瓶台兒莊產的穆柯寨酒,出門找了一輛狗騎兔子(三輪))直奔幹爹家而去。
幹爹的家就在運河邊上,那時候沒有見過大江大河,感覺運河就是最大的河,河上一條條的的躉船拉著一長串貨船緩緩而過,邊上荷花盛開,水麵上波光閃閃,天空中一隻隻水鳥飛過,看上去如詩如畫。
我下了三輪車看到我幹爹的屋子,心裏一陣激動。幹爹的屋子和別的人家屋子不一樣,麵朝運河,屋子就懸在運河邊上,是那種木樁上建的高腳屋,前麵的小院也是用木頭鋪成,而後院建在岸上,我問過幹爹,為什麼這樣建房,幹爹說於家世代臨水而居,一直是這個樣子,主要是下水方便。
我一進門,看見我幹爹正在擺弄漁網,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幹爹靠著運河,,是靠打魚為生,雖然用密水術也能抓到大魚,不過那個太耗費體力,所以平常的時候還是在船上撒網捕魚。我看到幹爹一陣激動,大聲的喊了一聲:“幹爹。”
幹爹聽見我喊他,趕緊抬起頭看著我,那雙瓷眼閃了一下,連忙站起來,高興的說:“曉東你怎麼來了?”
“幹爹我想你了,於是就來了。”
“來了好,好了好,幹爹正好也想你,趕緊屋裏坐。”
我拿著煙說:“幹爹,這是我給您買的煙和酒。”
“你這個孩子真是的,又亂花錢。”
“幹爹,,沒有花多少錢。”
“你這個好孩子就是孝順,對了,你爹娘還好吧?這次來了住些日子陪陪幹爹。”
“幹爹我爹娘挺好的,這次我來了就不走了,起碼得住上個一年半載的,陪著你打魚。”
“太好了,那樣的話,幹爹正好教教你密水術。”
說著話我們到了屋裏,幹爹家的屋子有四間,裏麵有兩個臥室,其中的一個是專門給我留的,他的屋子很幹淨,竹床、竹椅子、竹櫃子,一色的竹子家具,這樣的家具輕便結實,特別適合高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