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屋裏有一盞煤油燈,那盞煤油燈是用鐵蓋的藥瓶子做的,棉花的燈芯頂上,有一團豆大的火苗,一閃一閃的,好像隨時都會熄滅,這樣的煤油燈,小時候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點煤油比蠟燭省,就是氣味大,在煤油燈的旁邊,放著一碗白米飯,白米飯上插著一雙筷子,在梁頭上掛著一根繩子,在繩子下麵放著一張椅子。
我看到這裏頭發一下子就炸了起來,這個情景不就是當年老林頭吊死之時的情景嗎?我雖然沒有親眼看見,可我聽莊上的人說這事不是一回兩回了,按說老林頭死了好幾年了,油燈應該早就油盡燈枯了,還有那碗白米飯,即使不腐爛,也會被樹林裏的野畜吃幽???。
可是那些地上的這些東西,像是剛放在那裏不久,看到這些詭異的東西,我抓著二怪的手,兩個人趕緊的往後退,一直退到東麵的牆根,不能再推了,我們才靠著牆不停的抖。二怪哆哆嗦嗦的說:“哥、哥、哥,你、你、你說,那……那是怎麼回事?”
我說:“我、我也不知道。”
二怪說:“肯定是、是那個……”
吊死鬼這句話,二怪沒有敢說出口,但我心裏明白,我們那時候整天受小草碾那群閑聊老嬤嬤的影響,深信這個世界上有鬼,而且我們對吊死鬼、喝藥鬼、大頭鬼、小鬼頭這些鬼,樣樣都耳熟能詳,所以二怪不說出口,我也知道說的是什麼。我此時盡量給我們找不害怕的理由。於是在那裏也哆哆嗦嗦的說:“不、不是吧?也許是別人放在那裏的燈和飯菜,以、以前的飯菜早、早就爛了。”
二怪對我說:“哥,不是的,那碗米飯,你難道沒有看見,裏麵根本不是米飯,而是蠕動的蛆蟲。哥、哥,咱們怎麼辦?我不想死,我還沒有娶媳婦。”
二怪媳婦迷,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娶媳婦,他在那裏晃著我的胳膊問我怎麼辦,我此時雖然害怕,但在二怪麵前,必須得強裝鎮定,我讓自己鎮定了一下,然後對二怪說:“二怪,你看清楚了,那是一碗蛆蟲?”
二怪說:“我、我就看了一眼,就看見那碗米飯在動,也許是我看錯了,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聽到這裏,仔細的回想起那碗米飯,回想了一會,始終想不起來碗裏是米飯,還是蛆蟲,看樣子隻有去看看才知道。於是我壯著膽子,挪動著不太靈活的步子,朝裏屋走去,終於挪到了跟前,用顫抖的手,掀開了布簾子,朝裏屋看去,裏屋還是剛才的模樣,一盞煤油燈,隻有豆大的火苗,至於那碗白米飯,我仔細的看起來。
慢慢的發現白米飯不對勁,白米飯上一層白東西,這說明米飯已經變質,上麵的那些白東西,好像在一直蠕動,米飯肯定是不會動的,看來真是有蛆蟲了。我剛看到這裏,忽然背後傳來“嘿嘿”的冷笑聲,那冷笑聲非常的冰涼,讓極度緊張的我,差點一下子跳起來,這時冷笑聲又起。
我朝後一看,發出冷笑聲的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弟弟二怪,此時的二怪,已經不是剛才的二怪了,隻見二怪翹著腳尖,腳跟不著地,頭使勁的往上伸著,似乎讓自己長的更高,本來就頭大脖子細,這樣一來,脖子更細了。二怪的雙手朝下垂著,那垂著的方式非常的不自然,因為連肩膀都垂下來了,樣子跟剛才雷電中一閃而過的吊死鬼一個模樣。
再一看二怪的那張臉,在火光下是鐵青色的,眼睛睜的很大,眼珠子都似乎要出來了,張著嘴,嘴裏的伸頭伸的老長。我看到二怪這個模樣,就趕緊的問二怪怎麼了,二怪朝我“嘿嘿”冷笑了幾聲,然後就敲著腳尖,伸著脖子,吐著舌頭,朝裏屋的方向而來。我一看二怪的模樣,當時就想起我遇屍煞,差點被拉到水裏的情景,知道二怪這肯定是鬼魂蠱惑鬼迷心竅了,上吊鬼、喝藥鬼和淹死鬼,那都是怨氣極大,能把人引向死亡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