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很不幸,我是一個殺手。
一個讓很多人都厭惡、憎恨的殺手。
雖說或許我很有名氣。
但是卻絲毫不能改變詩人對我的看法
我不知道我到底出道幾年了,隻知道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就是幹這行了。
其實有時候,我真的很納悶。
因為我對於我七年前所發生的任何事情都沒有記憶。
似乎是,我在七年前被人以一種奇怪的力量帶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然後再剝奪走了我前世的記憶
雖然說起來真的感覺很荒唐,但是我卻認為這是最好的解釋了。
在七年前,從我有記憶開始,從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我叫獨孤行,我是一個殺手,西域七大殺手中排行第三的殺手。
我有兩位同是殺手的兄弟,排名第二的項昆侖,排名第四的莫離。
哦,還有兩位不是殺手的好友,西域神醫鬼華佗,鎮西候諸葛諸葛。
關於他們,我之前沒有任何記憶,隻是在有記憶那天,意識中就有他們的烙印:他們是兄弟,是好友,他們的習性就好像潮水一般灌注到我腦海深處。
然後通過相處,我也發現,他們真的與我有過命的交情。
當然,我還有一個深深愛著的女子——宜蔭。
剛有記憶的那個夏天,我在河邊送別,宜蔭,這個我最愛的女子,她頭也不回地坐船遠去。滿河楊柳飛舞,卻絲毫留不住她。我噙淚,望她背影凝噎。
告別前的一個晚上,我苦苦挽留她,她拒絕。我想追隨她而去,她拒絕。我問她遠去的原因,她拒告。我問她將去的地方,她拒告。
她隻說,最多三年,我便回來。
我勉強答應了。
過了三年,沒有等到她回來,隻等來她的噩耗,她客死他鄉了,沒留下任何東西,她乘風遠去了。
長歌當哭,我當時哭了四天四夜嘴裏咳出了很多血。
我承認,我從有記憶開始,那天是流血流得最多的一回,我感覺一身都要空了。
那天也是最受傷的一回,我縱橫西域這麼多年,成為西域第三殺手,卻基本沒有受過什麼傷。一般敵人殺了便殺了,殺不了的話,我那比第一殺手輕功還厲害的輕功足以讓我逃脫西域任何人的追殺。
我那是發自靈魂最深處的哀傷。我哭地沒有一點力氣,終於昏死過去。
按照當時的情境,隻怕是要死了。
所幸那晚,項昆侖來找我了。
他有月圓之夜都要來找我喝酒的習慣,那晚自然也不例外。
他發現我倒在血中,馬上扛起我,施展他最高成就的輕功:跨海足。花了一個時辰,狂奔了八百裏,把我送到西域神醫鬼華佗手中。
而他自己,已經累得口吐白沫。
後來鬼華陀給我看病,看病時訝然無比,沉默了好久。
項昆侖問何故,他長歎一聲,說我是世間少有的奇人。
我的這輩子隻能哭三次。出生時一次,這是正常的。每個人都要經曆的。
但是如果再哭一次,心就會有一半化成血水,流出來。哭兩次後,心就沒了。
當時我聽了他的話後,冷冷地點了點頭,可是心裏卻知道,自己隻有半個心了。
幹冷而狂燥的風吹起我的長發,我的嘴角冷地能將口水結冰。
以後不能哭了,再哭,心可會沒的。
大概過了四年,我在鬼華佗的神農穀住了四年之後,直到前不久,我才漸漸地從亡妻,碎心之痛中恢複過來。身體也差不多好了。
於是在某天,風和日麗的一天,我向項昆侖,鬼華佗二人告別。
他們問我欲往何處。當時我慘然一笑,道,本來宜蔭死了,我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但是我不甘心宜蔭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我要沿著宜蔭去的那條流向中原的大河:華江,一路行去,搜尋她的死因。
如果她是被人殺了,我自然會去尋那仇家,手起刀落,血濺五步。等恩怨了卻,我會追隨宜蔭去的。
項昆侖聽了我這話後怒踢我三腳,說,如果你想死,為何不早說,我就不必狂奔八百裏,累得不成人樣了,鬼華佗先生也不必浪費那麼多名貴草藥給你治病了。
我聽了心下慚愧,想起他們二人的好,自知失言。項昆侖說,沒有了妻子還有兄弟,你為何如此薄義!
我忙說,待心事一了,我還回來做我的七大殺手第三。他們都笑了。項昆侖說這才是兄弟。
鬼華佗這時從袖中掏出兩個錦囊,說,其中一個是諸葛諸葛侯爺給我的,讓我在最危急的時刻拆開,可逃一劫。第二個錦囊卻是他鬼華佗按照諸葛侯爺的吩咐準備的藥材,可保性命。我接下謝過。
於是他二人置酒為我送別。
我喝了三碗後,項昆侖說,等到了中原西緣的譚城後,可以去找莫離。莫離這小子說要在中原逛三年,現在才去了一年,還有兩年。
我說既然是逛,行蹤應該不定才是,而我也不知何時才能到譚城,為何我能在譚城找到他?項昆侖狡黠一笑,說這是諸葛諸葛侯爺說的。我想起諸葛侯爺的大智慧,雖然還有疑惑,卻沒有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