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霧空靈,仙鶴長鳴,綠水碧波環繞,千山層巒疊翠,雲遮霧繞的仙山上,巍峨雄壯的瓊樓殿宇在綠色山木中若隱若現,端是一副琅琊福地,水月洞天。
丹角飛閣流簷,亭榭長廊環水,一群八角宮鈴在長廊中發出叮玲玲的聲音,清脆悅耳,回韻綿長。
閣樓中千年紫檀床上,一名小小的女童躺在蠶絲錦被中,秀氣的眉黛皺起,薄唇緊抿,臉色白中透紅,似是墜入無盡噩夢之中……
陰暗的空間裏,黑色如墨溢滿汁彌漫,一名嬌豔如畫的少女,如瓷如玉般的身體,赤、裸的躺在冰床之上。周身的禁錮令她不能動彈,卻阻止不了肌膚下方的寒玉床上散發的寒意,刺激著她的肌膚不自覺的抽搐。
她很疼,卻疼不過似那日的挖心之痛。她很冷,卻冷不過她心底的千層冰雪。少女原本驕縱的雙眸,此刻無波無痕麻木的直視頭頂漆黑的帷幕,心神跟隨著床前女子的動作遊離著。
床前站著一個人,那人手中,雪白鋒利的刀尖殘忍順著床上少女眉心輕輕劃下,真的很輕,她都感受不到多少痛疼。鮮血順著傷痕噴湧而出,如忘川之水一般永無止息,沁濕她的眼眶,再沉澱在眼底。溫熱的血順著刀痕自鼻翼而下,經過咽喉,再至胸膛。
少女甚至能感受那人在那處用尖刀攪拌了幾下,耳邊聽到女子笑聲中深深的惡意。那聲音,透著的,是歡愉!
然後那白嫩平穩的指尖,帶著雪亮的尖刀又慢條斯理的順勢而下。黑暗中,少女不知道自己挨了幾千刀,不知道自己留了多少血。她有時也會想為何鮮血還未流盡,更多的時間卻是將心神沉浸在黑暗的虛無之中。
黎兮兮緩慢睜開緊閉沉重的雙眼,平複慌亂的心跳。耳中回蕩著紛擾的鈴音,想到:“是哪個仆侍如此膽大妄為,竟將這種東西帶入霧離穀中。”
倏然,黎兮兮警惕的看著四周的裝飾,手指不由捏緊陷入錦被之中。此刻入目中的世界竟隻有灰白二色。
小小的女童直挺挺的躺在粉色綢緞中,如果忽略那呆滯的眼神,白皙水嫩的臉龐襯著粉色的綢緞,猶如水晶娃娃般精致。
這是?她猛地坐起身,向四周快速打量一番,便迅速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白皙小巧的手指,纖細的手臂,較小的身體,無一不提示這是一個孩童的身體。
黎兮兮心裏有一種猜測,卻又不敢深思。快速緊閉雙目進行內觀,速度之快,令人驚異。
方寸的丹田中,白色的靈氣如煙霧一般稀薄,飄飄蕩蕩的在丹田中遊離著。
心中微緊,她睜開微紅的雙眼,果然真是回到兒時,隻是不知,自己原本好好的待在霧離穀中,怎會突然重生回到兒時,難道是什麼陰謀。水潤雙眼,倏然閃過一抹血色陰暗。
穿好衣物鞋襪,黎兮兮推開閣樓沉重的梨花木門,猶如翻開沉重的曆史,帶來一股黯然的香味。
推開門便是晴空萬裏,碧水行雲,草木精靈,異獸和鳴,一副美輪美奐的山水之色,隻是在黎兮兮眼中,卻隻有灰與白的劃分。
丹雲有女,天降孤星,克父克母,天疾隨生,眾口爍金,曰之:罪。
出生之前,我以為這個世界是美麗光明。出生之後,我卻迎來了這個世界的惡毒。
因為不辯顏色,她眼中的世界和眾人不同。能學的東西不多,因此經常說錯話,鬧出笑話,然後被有心人傳出去,引為盛談。當然,那些鼠輩,也隻敢在背後談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