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合縱與連橫(二)(1 / 2)

東阿的臨時行宮中,齊威王就主位,魏惠王與韓宣王各坐次位,似乎賓主交融,頗為融洽。

但公孫衍望著高高在上的齊威王,卻若有所思。

他是魏國人,曾在秦國為官,後因為張儀的言語使得他不得不脫離秦國,重新回到魏國任官。

而自他歸國之後,便極力主張與三晉各國合縱,共同抵抗秦、楚、齊三個實力最為強大的國家。因為三晉諸國實在是太弱小,若不聯合在一起,遲早被慢慢吞噬幹淨。

此番召集韓王與齊王會麵,乃是相國惠施的意見。就在一個月前,嬴駟正式稱王,這讓他感覺到了畏懼,故而慫恿魏王,來臣事齊國,將魏公子送到齊國做人質,以達到聯合齊國抗秦的道理。

而這個老家夥現在還在與齊王侃侃而談,拍盡了齊國的馬屁,就差公然稱臣了!

何其可笑!難道這老家夥沒看見魏王的手越握越緊了嗎?

公孫衍以庭中舞女為掩護,小心翼翼的朝魏王靠去,攥緊了魏王的拳頭,道:“惠施賣國之小人,大王需謹記今日之恥辱!”

魏惠王已經七十多歲了,瘦弱的身體支撐著那股憤怒與無奈,悠悠道:“可……若不行此事,則秦國伐魏更為頻繁,我國恐有亡國之憂!”

公孫衍冷笑道:“大王昨日割地事秦國,今日送子臣齊國,臣秦臣齊,如此反複,又有何差異?”

魏王漲紅了臉,沒有說話;魏國自從馬陵之戰後實力大減,早沒了從前的威風。如今到處尋求庇護,魏惠王自己都感覺丟了魏文侯的臉。

“魏王,緣何不飲?”

坐在齊王身旁的一個文官說話了,他不是鄒忌,而是齊國的另一相國田嬰;他目空一切,鼻子挺得老高,似乎比齊王更為傲慢。

魏王忍羞拱手道:“本王年過七旬,不善飲酒,隻可量力而已。”

田嬰笑道:“魏王如此說,倒是不與齊王麵子了,恐怕這聯合之事,齊王就得再多想想了……”

齊威王哈哈大笑,洋洋道:“魏王不必拘禮,快快請喝!”

站在殿前的惠施扭過頭來,朝魏王行禮道:“大王,齊王既然給了麵子,煩請大王再飲一盞!”

“孤……”

魏王臉色青紫交替,他已經是七十多的人了,居然還要被逼如此喝酒,偏生他還不能有任何的怨言。

唉,罷了,寄人籬下,哪有不低頭的?

看著緩緩舉起杯盞的魏王,另一邊的韓王臉色也難看了起來;要知道與齊國聯合是魏國的主意,而今魏國都如此寄人籬下,那他作為三晉中實力最弱小的國家……又當如何?

就當魏王欲飲之時,公孫衍忽然站了出來,接過魏王的酒盞道:“齊王殿下,魏王著實不勝酒力,在下代魏王飲,請齊王殿下不要怪罪!”說罷,將盞中之酒一飲而盡。

齊王與田嬰的笑容漸漸收斂,卻也不好再說什麼;臣子代王飲乃是本分,本來想要借此打壓魏國的打算,也隻得暫且作罷。

惠施不滿的看著公孫衍,似乎在責怪他的多事。

宴會的氣氛頓時微妙了起來,就連歌舞似乎都乏味了許多,直到一陣通報聲傳入庭中,破了這份尷尬。

聲音傳來,齊威王神色瞬間肅穆了起來,斥退了歌舞,喝問來人:“有何要事稟報?”

“王上,門外有一人名曰蘇秦,說是有燕君與趙君之書呈上!”

“蘇秦?”

齊王與田嬰麵麵相覷,皆是不認識此人;田嬰道:“雖是無名之輩,但既然有國書,那大王還是要見一見的。正好韓王與魏王皆在此處,若是二國臣事之書,正好揚我國威!”

“善!”

士兵領了齊王詔令,緩緩而下,魏王卻又朝公孫衍問道:“未曾聽聞趙君手下有此人,你可認識?”

公孫衍想了想,這才說道:“這蘇秦,臣下還是認識的。據說此人乃是洛陽人,年少不學無術,後拜鬼穀子為師,先拜周王,周王不喜;再拜秦君,秦君不喜;又拜趙侯,趙侯亦是不喜。到了燕國,也是等了一年方才見得燕君,可見此人也無有太多過人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