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一聲淒厲的慘嚎將我從睡夢中吵醒,揉了揉沉重的眼皮,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我坐起身子,雙腳在地上劃拉了老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布鞋,踢裏踏拉的走到值班室的小桌前,拿起電筒照了照牆上的掛鍾,半夜兩點。
抓起桌上那杆早已經壞了的電棍,晃晃悠悠的向著門邊走去。
在那聲慘嚎過後,整個醫院大樓再次變得無比寂靜。“吱呀”一聲,我緩緩的推開了值班室的木門,漆黑的走廊被我手中電筒裏射出的昏黃光線打破了寧靜。
我左右照了照,無人,又是歎了口氣,慢慢的向著正麵的樓梯走去。
拖著沉重的腳步走上二樓,依舊是很隨意的左右照了照,忽的發現在二樓走廊的盡頭的窗戶下,外麵一片朦朧的月光照射出一個詭異的白影。
那白影隱藏在窗邊的黑暗角落中,就這麼站立著一動不動,我仿佛能夠感覺到那家夥的眼睛正在陰狠的注視著我。
我抬起手,再次用手中的手電筒向那個方向照去,誰知那不知八幾年買的手電居然在這一刹那突然熄滅。
整個樓道依舊靜寂得恐怖,我已經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了。甩了甩手中的電筒,還是不好使,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提了提精神,向著那團白影所處的角落走去。
越來越近,那團白影也越來越清晰,我甚至依稀已經看到了那隱藏在濃密黑發後一雙怨毒的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瞪著我。
就在我離那白蘇蘇的物體僅有兩步之遙的時候,那白影突的動了。隻見它伸出了一雙蒼白的手,喉嚨中似乎發出了一陣“咯咯咯”的怪響,迅猛的向著我的脖子上掐了過來。
還沒等他靠近,我已經停住腳步,右腳再向後撤了半步,與那白影拉開距離,右手電筒瞄準那家夥的膝蓋處就扔了過去。
那家夥顯然沒有料到我居然打出暗器,淬不及防之下被我的電筒正砸在膝蓋上,頓時就一個踉蹌。我絲毫不加停頓,空出的右手順勢就一個大耳雷子甩了過去,生氣地叫道:“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嚇唬鬼呀?”
其實我手上是有準頭的,那扇出去的一掌對準的不是那鬼影的臉部,而是它的頭頂。果不其然,手掌在掠過那鬼影頭頂的時候打到一塊堅硬的東西,然後,那白影頭頂上的“黑發”就從頭上脫落了下來。
我再次上前一步,弓步彎腰,猿臂長伸來了一招海底撈月,順手就抓住那白影腳下的白布衣角用力一扯,嘴中繼續責備道:“你說你頂拖布頭兒也不挑一把幹淨的,這埋了吧汰的也不嫌有味兒?”
那白影被我一扯,“哎呦”一聲坐倒在地,頭發被我打掉之後,露出了一張慘白而瘦削的臉,狠戾的眼神也被這一摔震得渙散了起來,口中繼續喃喃地嘀咕著“咯咯咯咯咯咯……有鬼啊……咯咯咯……”
我彎腰將他脖子上圍著的白床單抻了抻,裹緊了他的雙手,拎著他的領子將那地上那男人提了起來,一伸腿蹬開了最裏側的門,將那人推了進去,順手將門帶上,看了看門鎖——又壞了。我這個無語啊,對著門內小聲說道:“明天是七月十四,有素質的鬼現在都需要養精蓄銳,等明天才來晃悠,你要是真鬼,現在就給老子睡覺……”
隔了一會,我滿意的聽到了病房裏的鐵床吱嘎一聲,那男人顯然已經躺在了床上,我這才撿起地上的手電,慢慢悠悠的向著三樓晃去。
我的名字叫郝劍,好吧我承認這個名字有點惡搞,我曾經好幾次試圖去鄉裏的派出所改掉這個引人聯想的名字,但多次被以“無完全行為能力”的理由拒絕了。
說起來,我也是鄉裏的名人,是全鄉為數不多的公務員之一——新山鄉精神病院首席副院長兼夜間總值班兼護士兼水暖勤雜工。當然,白天我還要從事偉大的精神病理研究工作——被院長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