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數十年修為化作的凜然劍氣被一絲一縷的蠶食、吞噬,道石長老卻也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畢竟此時此刻的他卻已經是強弩之末,生命的期限也就僅剩下這短短的幾刻了。
“曆黑,你贏了。”
那緊皺著眉頭的道石長老終究敵不過這成千上萬的鬼魂,麵對這隨時都可能降臨的死亡,道石長老的臉上卻多了一份坦然。
“黯穀之中的生靈被所謂的天道拘束了上萬年,然而終究卻也未能逃免這所謂的天命。在那天罰之中,黯穀之中的所有守護者,以及你的孫女子怡,大徒弟應樹也都未能逃過一劫,逝於天道。”
“但是,這一切的罪惡根源冥界之主卻憑借我的身體逃過了一劫,這又是為什麼?”冰冷的話語仿佛就在道石長老的耳旁響起一般,那曆黑身上肅殺之息竟然是與道石長老如此的相近。
恍惚間,這萬千的鬼魂化作一縷縷黑氣,飄入濁世之中。緊接著,那身著血紅長袍的銀發曆黑便已然背對著地出現在道石長老的身後。
雖然,那滲入心扉的危險感伴隨著鬼魂的離散而消逝,但是道石長老卻也是絲毫不敢輕舉妄動。畢竟這隱匿極深的致命危險,此時此刻就出現在他的身後。
無論如何,反手一挑,直刺心髒,這可是所有劍客都再以熟悉不過的動作了。
“上天無道,視生命如草莽。而你,也隻不過是天道之下苟全之人而已。”道石長老絲毫沒有因為被挾持而擇言,反而是愈加灑脫地說道。
“天道不公,你我本應同道,但是你卻反而屢次害我好事,將我*於水火之中,你又有何益處?!”
黯藍光芒在虛空之中一閃而過,徑直地貫穿了道石長老的腹部,但是動作卻是何等的淩厲、迅速,道石長老的腹部卻絲毫沒有因此而流落半滴鮮血,隻不過應有的痛苦卻依舊傳到了道石長老的感知。
“唔......”道石長老忍不住疼痛,沉吟了一聲。
“你我不同道。你所要殺的,是無辜的人;而我所要的是,逆天而行!”曆黑冷冷地說道。
“呃......啊,隨便你怎麼說。隻不過,你這一身的戾氣已是是墮落成魔的最好證明,相信不用再過多久,你就會淪落成為嗜血成性的魔,與我無異。哈哈......”道石長老強忍著疼痛說道。
曆黑冰冷的臉頰上慢慢地浮現出一絲玩味的微笑,說道:“恐怕這要讓你等很久,或許直至你死的那一刻也不可能看見了。”
“因為,我是鬼魔。”
鋒利的濁世旋即往上一挑,轉瞬之間又被曆黑重新被負在肩上了。
而道石長老的身上卻多了一道由腹部直指發梢的細微劍痕,而在其上還徐徐地流出縷縷鮮血,仿佛就像細長的沙漏一般,隻不過滲流出的,不是沙子,而是鮮血!
在道石長老的死寂般的臉上似乎還營留著生前那驚訝的神情,唯一不同就是那雙因充血的顯得通紅的雙眼。
而那胸膛被貫穿的寧俊卻也不知為何,癱瘓在地,麵如死灰,猶如被吸幹了精血般,僅僅留下一層包著皮肉的骷髏,仿佛隻需要輕輕地一腳,便足以令他粉身碎骨。
然而,那個主導這場殺戮的曆黑,或者應該說是,鬼魔,卻真如鬼魅般無聲息地消失在這片碧水澗的黑暗之中,而留下的也就僅有那流竄在黑暗中的那道黯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