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嘿嘿地笑,攬她過來,聞著她的發香,輕聲說:“我不傻,是你傻。”

她沉默不語,我低頭去看,才發現她的眼角已經掛上了一串淚珠。

我嚇了一跳,趕緊放開手說:“對不起,唐突你了。”

“沒有。”她咬著嘴唇說:“我喜歡。我喜歡你這樣子抱著我。”

我想去吻幹她眼角的淚花,她掙紮著不讓我接觸到她的臉,喘著氣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有些惱怒,盡管自己剛從孟小冬的溫柔鄉裏走出來,但麵對她,我絲毫沒有半點的愧疚。我一直在想,倘若還是民國時代,這些女人,我會一個不剩地娶回家來。世界上男女的情愛,並非倫理道德上的隻能愛一個人。愛是博大的,根本沒有條條框框的限製。這些將人性用法律和道德捆綁起來的人,其實內心是最邪惡的人。而且他們口是心非,表裏不一。當然,這些人未必對每個女人都是愛,他們隻有占有的欲望。

我一直覺得,愛人根本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數字去界定。隻要願意為對方付出自己,就必定是真愛。

愛情這東西,是虛幻的,卻又是人世間最後的一道屏障。

“我要結婚了。”她喃喃說,目光開始遊離,不與我接觸了。

我嚇了一跳,問她:“跟誰結婚?”

“一個法院領導的兒子。”

“幹什麼的?”

“街道的普通幹部。”

“你怎麼認識的?”

“我舅舅介紹的。”劉曉梅輕輕歎口氣說:“這人我覺得很好。很貼心。”

我仿佛被人擂了一拳,一下沒醒悟過來。這消息來得太突然,盡管我沒資格對她言愛,但她這麼突然宣布自己要結婚,我還是無法接受。畢竟,我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男人的自私刹時膨脹,我惱羞成怒地吼:“劉曉梅,你告訴我這個消息,你想幹什麼?”

“我什麼也不想幹。”她的笑容開始淒然,輕輕歎口氣說:“現在你回到學校讀書了,我也放心了。一個男人,總得有個一技之長。先要學會生存,才能謀劃生活。”

“你怕我活不下去?你認為我就是一個遊手好閑的人?”

“我沒有。”

“你沒有?沒有你突然說要結婚?”

“我不結婚,你會娶我嗎?”

“我現在拿什麼去娶你?”我長長歎口氣說:“唉,天要下雨。”

她眉眼一跳,笑出聲來說:“我可不是你娘。”

我根本沒心情與她說笑。盡管我明白她是故意想放鬆氣氛。

“你找我來,就為告訴我這事?”我生氣地說:“劉曉梅,你不覺得這很殘酷嗎?”

“我一點也不覺得殘酷。我隻是提醒你,王者,我們終究要麵對現實。”她輕輕掃我一眼說:“就算我能等你,你認的幹媽未必能接受我。我實話說吧,我愛的是原來的你,一個心無旁騖,居無定所,無所事事,卻能斜睨天下的你。”

我茫然無語。

“過去的你,就是一頭沒有束縛的小獸,天下你最大。現在的你,就像被困在籠中的小鳥了,而且翅膀也被剪掉了。你要飛,也隻能在籠子裏飛了。”

我被她說得渾身不自在起來,恍如自己真被剪掉了翅膀的鳥兒一樣,空望著藍天而無力展翅。

就好像頭上突然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我驀地驚醒過來。確實,正如劉曉梅說的,我現在做事喜歡瞻前顧後,做什麼事都會先去考慮別人的感受。難道這就是成熟的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