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嗯了一聲,低聲問我:“你要有空,來我這裏一趟好麼?”
“你說什麼事吧!”我淡淡地說。陶小敏通常沒有什麼大事。她屬於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的種類。她能在一家夜總會做十年而不動窩,單憑這一點,就得看出來她這個人惦舊,認死理。
“你來不來?”她的口氣開始變得強硬起來了。她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我反而覺得十分的自然。這才是真實的陶小敏。
“我要不去呢?”
“哪你就等著給我收屍吧!”她掛了電話,讓我空捏著手機一陣發愣。
這不是陶小敏第一次以死相逼我,其實我與她什麼關係也沒有,就算她去死,與我又何幹?可是潛藏在心底的意識告訴我,倘若陶小敏真為我而去死了,我這一輩子就休想再能安心。
而且,陶小敏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女孩子,她自始至終的拒絕苟麻子的愛,連我都看不下去。苟麻子將她當生命看待,她卻將苟麻子當芥草扔在一邊。
我無可奈何地起身出門,還沒走到門邊,樓上傳來孟小冬的聲音:“你還要出去?”
我惶恐地點頭。
“出去幹嘛?那麼晚了,讀了一晚上的書,不累?”她站在樓梯口,顯得十分的孤單。
我伸伸胳膊說:“我不累。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孟小冬沒說話了,轉身進了她房間。
我站了一會,不見她出來,於是小心地推開別墅的門,像小偷一樣躡手躡腳溜了出去,打了個的直奔花街。
陶小敏抱著雙臂靠在門框上,看到我進來,笑嘻嘻地說:“王者,你怕我死啊!”
我悶聲悶氣地哼了一聲,靠在沙發上問她:“有什麼事?說。”
陶小敏還在笑嘻嘻,盯著我看了一會說:“我不說說了嗎?沒事呀。”
“沒事你還要我過來?”我心裏冒氣一股怒火。
“沒事就不能要你過來了?”她收住笑,板著臉說:“我就想看你了,算不算事?”
我頓時語塞。
她看到我一副茫然的樣子,又抿起嘴來笑,笑了一會說:“王者,你就沒想我?”
我搖搖頭說:“我想你幹什麼?”
“沒良心!”她恨恨地罵了一句。隨即又堆滿了笑,靠著我坐下來,將頭倚在我肩膀上說:“王者,我肯定得了絕症了。”
我大吃一驚,一把將她推開,仔細打量著她,心急如焚地問:“你怎麼了?”
“我得了絕症了。”她似乎很高興我的反應,微微眯起眼睛。
“什麼病啊?”我是真的急了,畢竟在深圳,陶小敏是我的第一個熟人,她甚至超越了苟麻子的存在,當初沒有陶小敏,我來深圳就會連立足之地也沒有啊!
她看我著急與惶恐的樣子,突然大笑起來。
我被她笑得莫名其妙。
“你在乎我?”她盯著我的眼睛問。
我頓時進退兩難。不知如何回答。說在乎她,不行,她會做出讓我不敢接受的事來。不在乎她,更不行,她會失去對生活的勇氣。
我遲疑地點頭,隨即又快速地搖頭。
她迷惑了,問我:“你到底是在乎我還是不在乎我?”
“在乎。”我說,將身子往一邊移了移。
她如影隨形地跟了過來,突然伸出手來,將我的脖子摟住,喃喃地說:“王者,我知道你不會愛我。但我愛你呀。我隻要知道你還在乎我,我就足夠了。”
她的眼裏漫出淚水來,肆意的在她臉上流淌。這讓我的心又一次揪緊,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令人無法拒絕,她對我的愛戀猶如火山口一樣的炙熱滾燙。
我心裏突然冒出來一個想法,倘若我們之間不隔著一個苟麻子,我會愛她嗎?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陶小敏又突然笑了起來,她輕輕捶著我的胸口說:“王者,你要記住,我會永遠愛你的。”
“你不能愛我!”我脫口而出。
“愛不愛是我的權利!”她冷靜地說:“接不接受是你的權利。”
我無言以對,我再無趣,也不至於當著人家的麵,一瓢一瓢的去給人家潑冷水。何況,愛情這東西很玄妙,比如我對劉曉梅,她的拒絕就像一把鋼刀一樣割裂了我的心。
我隻能嘿嘿地笑。
“要不,你今晚就在我這裏住下吧?”她突然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