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如洗,陽光甚好,鳥叫蟲鳴。
荒山某條小徑上,雜草叢生高過膝蓋,一匹雜色的矮腳馬慢慢悠悠的走來,很是愜意的東吃一口,西啃兩下。
其上坐著位道袍少年,腰間懸掛小鼎,背負劍鞘,百無聊賴的在皮革馬鞍上自由搖晃。
“呔,此樹是我開,此路是我栽,那個,那個什麼來著,要想從此過,留下買命財。”掏出紙條瞅了眼,斷斷續續喝道。
正當無聊時,聲音響起,回頭隻見一個烏蓬垢麵的黑膚男子,手持糞叉厲聲戾氣朗誦著,薑北雲等他說完,笑道:“你這漢子話都說不利索,應該是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連續出現兩個錯字,而後麵的句子當為,要想從此過,何不繞個彎。”說罷,腳跟踢了踢馬腹,很是輕巧的換條道。
那漢子蒙了,心中嘀咕,還有這種不怕死的家夥,瞧他要走遠,慌忙喝道:“你給我站住,不然我就要出手了。”
薑北雲聞言回頭道:“你這漢子如此喋喋不休,恕我不奉陪。”
那漢子緊了緊手中的武器,瞧了瞧旁邊再無人出現,走上前怒喊道:“休與我囉嗦,交出錢來,不然我要動手了。”
薑北雲笑意盈盈揮揮手,示意告辭。
那漢子急忙追趕,吼道:“給我停住不動,不然逮住你,休怪我下毒手。”
可巧的是,明明馬老的牙齒都掉光了,速度居然不慢,無論怎麼奔跑,也抓它不住。
那漢子上氣不接下氣時,突然,身後的草叢堆裏,跳出條斑紋惡虎,約莫一丈出頭,牙尖利齒,冒著寒光,足底絲絲黑雲翻騰,眼見就要撲上。
薑北雲輕點馬身躍了出來,深長呼吸,推動全身的氣液循環,朝向幾丈遠距離嘴唇開合,呼呼呼,黑雲現烏風至,其重無比的濁風噴吐而出,驟然間,萬物為止沉降,那惡虎首當其衝,嗷嗚慘嚎,趴在地上不能動搖半分,繼而被活活壓死。
後麵高大樹木亦躲不開,悉數彎了腰垮塌到底,服帖於地麵,眼前幾丈遠路段成為空地,見不著任何站立的物體,還好風極具靈性,並未傷於那漢子,這會兒臉色煞白,伏倒在地瑟瑟發抖。
薑北雲輕點地麵,回到馬身上,瞧也不瞧身後的屍體,仔細思考接下來要辦的事,從劉家村出來,整整趕了一天的路程,至今未抵達丁家村。
遙想出發前,師尊說的話:這燕雲山方圓三百裏,妖物眾多,我們清台觀一脈單傳,徒兒既然修為有所成,還煉有巽風罡氣法,是時候出去闖蕩了,拿著為師這把景震劍,多加小心。
其實薑北雲以前是不愛管這些,作為地球人,平日裏悉數宅在家中打打遊戲,上上網,吐吐槽,點點外賣之類,不想去匡扶正義,更不願意去匡扶什麼正義。
可穿越而來十幾年,從被人丟棄的小娃娃,成長至現在十五六歲,師尊可謂是一把屎一把尿撫養成人,從未有怨言,老人家的道袍縫縫補補,一穿就是十幾年,可給予薑北雲卻是最好的衣裳,隔三差五想辦法弄些雞蛋,抓幾條魚,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又是成年人的性子,瞧師尊那斑白的頭發,罷了罷了:“我薑北雲發誓,定以消滅邪惡為己任,師傅您但請放心就是。”
正想的出神,“滴滴答,喲謔謔,喲謔謔。”突然陣陣嗩呐聲,吆喝聲傳來,震耳欲聾。
“嗚嗚咽咽。”不時還摻雜些哭泣聲。
薑北雲抬頭望去,原來是有人出殯,孝子領頭,帶梢七尺麻布纏在頭上,長子手端靈牌,其他孝子跟在棺材後麵。然後還有兩個人一前一後,撒買路冥紙錢,放炮竹。
十幾號人抬起薄棺材,其上綁著隻大公雞連連掙紮,大群人左跳右蹦,居然是鬧棺材的習俗,這可在地球不多見。
死人為大,薑北雲讓開道路,製止老馬繼續走動,停滯不前,輕聲念叨往生咒:“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脫離苦海,轉世成人。”
老馬在裂皮的鬆樹旁,淅淅拉了泡尿,咧開嘴打個哈欠,叮鈴鈴,晃了晃脖頸間的破舊鈴鐺,也不用驅趕繼續往前走著。
半個鍾頭後到了地界,有個老農坐在村頭抽著旱煙,煙霧嫋嫋,站起身朝向薑北雲道:“這位道長有理了,來丁家村可是找人。”
“敢問老丈,這丁大貴家住哪方?”薑北雲拱手笑問。
聞得此言,那老農顧不得抽煙,慌忙說道:”我就是丁大貴的族叔,道長切莫客氣,可算是盼到你來,那大貴恐怕要不行了,快隨老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