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思能訓練(上)(1 / 2)

袁慈一時停得怔住了,良久才問:“你不用上學嗎?”

“我會和學校協調,或許退學也說不定。”說出這句話後,我竟感覺一股從未有過的輕鬆襲上心頭。——也許從一開始,我就有了退學的念頭。因為我已經有所明悟,在揚大農學院的學習根本不適合我,因為從那裏學到的知識對我毫無用處,而且我覺得與其在學校啃書本,不如多花費一些時間向小妖請教,那樣進境要快得多。

袁慈顯然不能做主決定這麼重大的事,所以隻好和我擬訂三天之後再談。接下來,我也忠實地履行了剛才的諾言:請袁慈去揚州最頂級的酒樓——醉香樓吃飯。

讓我沒想到的是,退學竟然出人意料的艱難。壓力來自多方麵,最主要是因為我自小在孤兒院長大,從小學到高中的學費一向是由孤兒院的救助基金支付的。進入大學之後,因為校方有減免學費的意向,孤兒院就沒有再墊付。但是,孤兒院仍然是我名義上的監護組織——雖然我已經成年,但隻要我一天沒畢業,就仍然屬於她的監護對象。因此,如果我要從學校退學,第一前提就是要得到孤兒院的同意。

當學工辦(學生工作辦公室)的老師提起孤兒院的時候,我的心突兀地一動,感覺好像驟然從一場夢中驚醒一樣,猛地想起那個曾經是我盡情揮灑童年時光的地方。——雖然在年齡漸長的情況下,感覺與她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但仔細審視一切,我才發現自己與她的聯係依舊仍然是那樣難以割舍。

揚州。地近南郊的一處幽靜所在,坐落著一座古老的大宅院。宅院足有幾千平米,由一幢帶有巴洛克風格的教堂式建築和一個寬廣的庭院組成。庭院裏種著許多樹,大多是法國梧桐和鬆柏,也有幾株樣子古怪的垂柳。這就是我生活了十多年的孤兒院。

這所孤兒院是在一個私人救助基金資助下建立起來的,已經有二十五年的曆史了。據我所知,大宅院原本屬於一個單身女人,她姓薑,具體叫什麼名字已不複記憶,隻隱隱記得她還有一個英文名字。——這些都是從孤兒院的管理員處聽來的。薑姓女人身故之後,遺言將這座宅院改建成孤兒院,並用她的遺產組成救助基金,委托一個基金管理委員會進行管理,專門收養那些孤苦無依的孩童。

孤兒院成立後的前十五年,一直發展得比較緩慢,裏麵收養的孤兒不超過二十個,但是近十年來,由於將收養孤兒的地域範圍擴大,裏麵的孤兒也就漸漸多了起來。——不過,有一點是人所共知的:生理正常的孩子一般鮮少被父母拋棄。因此,這裏的很多孤兒都有生理缺陷,要麼天生癡病,要麼暗疾纏身,更或者生下來就肢體殘缺。在這個精英製勝的時代,他們是注定被拋棄的弱勢群體。

我趕到孤兒院的時候,正是過午時分。大部分孩子都在睡午覺,整個院落顯得空蕩蕩的。好在午後的陽光依然明亮而溫暖,讓人多少感覺出這裏依然存有生氣。沿著一條兩旁排列著粗壯的法國梧桐的寬闊水泥道一路前行,拐過道路盡頭的那座雕塑噴泉,視野裏的光線暗淡下來——我已經走進了孤兒院的主體建築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