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婷婷和洪冰冰轉身走出了病房。
丁雲騰目送她們離開,然後把目光移回到我身上,歎息了一聲,說:“毅兒,你還在為上次的事兒生爸的氣是吧?”
丁雲騰不提上次的事兒便罷,他一提,頓時勾起了我滿肚子的委屈,加上最心愛的女孩唐瀟瀟生死未卜,這個時候,我內心不知道有多脆弱。我真的很想找個人大聲地哭訴,把內心的委屈和痛苦,統統倒出來。但丁雲騰顯然不是我的傾訴對象,因為,他傷害過我!
我咬咬牙,忍住內心的苦楚,語氣依舊很冰冷地說:“丁雲騰同誌,請你注意你的用詞!”
“注意我的用詞?我哪裏用詞錯了?”丁雲騰皺了皺眉頭,一副很不解的樣子。
“你的用詞確實是不大正確!”我以冷漠的目光看了丁雲騰一眼,繼續說:“我和你是父子是沒錯,但是並不是所有的父子都是相親相愛的,有的父子是陌路人,甚至仇人,如果是陌路人或者仇人,那麼,彼此之間的稱呼就不應該是親近的,而是冷漠或者充滿仇恨的。”
“你的意思是,你我是仇人?”丁雲騰以戲謔的目光看著我。
“在事實真相還沒弄清楚之前,這種可能性並不是不存在。但僅有的事實至少能證明,目前你我還是陌路人!所以,我請你不要用那麼親近的稱呼來稱呼我,稱呼你自己。”
“扯淡!”丁雲騰鬆了鬆領帶,不滿地說:“我問你,你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你?”
我譏諷地反問道:“我受了多少委屈,難道你不知道?要知道,我所受的委屈全是拜你所賜!”
“你是指我生日那天發生的事兒,是吧?“丁雲騰無關痛癢地笑了笑,說:“那天……”
看著丁雲騰一副自信滿滿、不可一世、唯我獨尊的樣子,我突然感到很生氣,同時,委屈又加深了一層。憑什麼我向他解釋,他不聽;他向我解釋,我要聽?為什麼他等到我滿心傷痕了,他才來給我療傷?難道他不知道心靈之傷,是很難治愈的嗎?
我忘記了手上的傷痛,捂著耳朵哭喊起來:“我不要聽,我什麼都不要聽!丁雲騰,你給我出去,你馬上給我出去!”
我的過激反應把丁雲騰給嚇著了,他慌忙站起來,連連朝我搖手,說:“兒子,你別激動,都是爸的錯,都是爸不對!爸這就出去,你千萬別激動啊!”
說完,丁雲騰起身一步三回頭,戰戰兢兢地走出了病房。
等他關上房門,我頓時把頭埋在被窩裏,嗚嗚地痛哭起來,都說父子是前世的仇人,難道真的是這樣嗎?本以為和他相認了,就能好好相處,快快樂樂地過日子,可他卻三番五次地傷害我。如果說,上次他傷害我是為了鍛煉我,那麼這次呢?這次是為什麼?他斷然不是為了鍛煉我,當然更不是“打是疼”的疼愛我,而是偏心、冷酷,他隻顧著他的麵子,完全不顧我的感受!原以為,忍受了那麼多委屈,能“修成正果”,卻哪裏料到被他掃地出門!對我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都說受到過傷害的人,心靈很脆弱。我覺得,我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這絕對不是矯情!丁雲騰剛才是對我好沒錯,可我害怕他將來突然變臉,再次傷害我。與其這樣,我還不如跟他保持距離。有一種人隻能遠觀,不可接觸,我覺得,丁雲騰便是這種人!
他丁雲騰有錢就可以這麼霸道嗎?想打我就打我,想罵我就罵我,完全不顧我的感受。想對我好了,很隨意就來叫我“毅兒”,還自稱自己“爸爸”,他當我是什麼了?是沒感情的物品嗎?想怎麼對我就怎麼對我?他這麼有地位的人,難道不懂得任何一個人都是有自尊和尊嚴的嗎?
嗚嗚嗚,老子才不尿他!與其投靠一個冷酷、喜怒無常的有錢爹,還不如投奔一個慈愛的窮爹!老子是個有骨氣的人,他丁雲騰有錢可以買到一切,想要收買我的心可沒那麼容易!丁雲騰,你走著瞧吧!如果你不好好向我認錯,還是那麼蠻橫和霸道,老子是不會屈服的!
此刻,我對父愛已經不抱奢望,我反而渴望的是母愛。母親要是還在人世該多好,我便可以對她傾訴唐瀟瀟目前的險境,在她麵前甚至在她懷裏痛痛快快地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