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雲騰說的當然有道理,但是,這會兒,我真的不想這麼快回去。要知道,自從得知自己不是養父李國興親生兒子的那天起,我就經常在腦海中勾勒母親的形象,暗暗地在心底不知道呼喊了多少聲“媽媽”。現在卻是這個結果,我一下子腦子一下子拐不過彎來,心情在不甘心與無可奈何中掙紮!
抹了一下眼睛,我說:“爸,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多陪我媽一會兒!”
丁雲騰張張嘴想說什麼,便在這時,他手機響起。他接了電話之後,說:“兒子,公司有點急事需要我回去處理。既然你還放不下,那就繼續再多呆一會兒。你什麼時候想回去了,給我或者司機林叔打電話,我們來接你。”
我點點頭,說:“好的!爸,既然公司有事,您趕緊回去吧!”
丁雲騰抬手輕輕地拍了幾下我的肩膀,轉身走了。目送他走遠之後,我跌坐在墓前,腦袋一片空白,想再像以前一樣,在腦海裏勾勒出母親的形象和跟她見麵的場景,卻怎麼也勾勒不出來。
此刻,我才發現,在殘酷的事實麵前,想象力是多麼蒼白!
附近,樹上的黃葉繼續飄落著,一片接一片,好像永遠不會停止的樣子,一如我不停滾落的淚水!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曲調婉轉、哀傷,竟是如此熟悉。沒錯,是宗次郎的《故鄉原風景》。
綠衣女孩?
我起身環顧四周,卻不見他的蹤影,悠揚的笛聲卻仍在繼續,仿佛來自四麵八方,絲絲如流水,沙沙如秋風。
過了一會兒,曲子終了,一道影子從我身後飄閃上來,宛如輕葉落地,悄然無聲,正是綠衣女孩,她長發披肩,臉蛋白嫩細滑,明眸皓齒,朱唇柳眉,竟是如此絕美!
若是以前見到她,我會微微地驚喜,可是今天,在這裏,我的心宛如一潭死水,激不起一絲漣漪。
“是你?”我淡淡地說,用力地擦了擦眼睛,也不知道能否將淚痕擦去。
“沒錯,是我!”綠衣女孩也很淡然,甚至有些冰冷:“想不到在這裏和你見麵是吧?是不是有點意外?”
我抬頭看了一眼眼睛快掉光葉子的大樹,冷冷地說:“你來這裏幹什麼?”
“找你啊!”綠衣女孩目光追隨我的目光,也看著那顆樹。
我把目光移回來的時候,她也把目光移回來。兩人的目光相遇,我發現,她的目光清澈如山間清泉,不帶一絲雜質。
“你找我有什麼事?”我問。
綠衣女孩背著手,在我麵前踱了幾個來回,說:“我來找你,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我有點驚訝地看著她:“什麼好消息?”
綠衣女孩微微地笑了一下,賣了個關子,問道:“你認為會是什麼好消息?”
看到綠衣女孩竟然在這裏發笑,心裏湧起了一股怒氣,要知道,這裏可是墓地,不是娛樂場所!
我陰著臉,目光如電地盯著綠衣女孩,說:“難道你不覺得你很不禮貌嗎?”
綠衣女孩竟然幹脆放聲大笑起來,說:“我怎麼不禮貌了?”
“放肆!”我怒道:“這裏是什麼地方?敢在這裏發笑?”
說完,我揮拳朝綠衣女孩砸去。我當然知道,我打不過她,但是,我總不能因為打不過就放任她繼續在這裏大笑!
綠衣女孩仿佛一朵花隨風飄了一下,忽地閃開幾米遠,翩然落地,那姿勢甚是優美,仿佛蝴蝶落在花朵上。
綠衣女孩眼裏掠過一絲失望,說:“想不到,你竟然對我動手!”
我咬咬牙,說:“本來是不想對你動手的,但是是實在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