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唐瀟瀟,繼續叫賣報紙。
剛拐過一條街,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從我身旁開過。才開過沒多久,奔馳車又倒了回來,停在我身旁。
我隻顧叫賣報紙,根本沒看車裏的人,以為車主想賣報紙,於是繼續大喊道:“賣報紙嘍,賣報紙嘍!”
奔馳車車窗打開,車主探出頭來。
目光落在對方臉上時,我怔住了,竟是丁雲騰!他板著臉,嘴角掛著一絲冷笑,那模樣仿佛用冰塊雕刻出來似的,給人冷颼颼的感覺。
心情五味雜陳!
說不上是憤怒、悲傷、難過還是恥辱!
看著他,耳邊仿佛想起了他昨天抽我耳光時的脆響,臉頰似乎還隱隱作痛!倏地,又想起他對我許過的諾言,什麼從此不再讓我吃苦,好好地彌補我!鼻子便酸溜溜的,眼睛也好像被水洗過似的,濕漉漉的!
狠狠地咬了咬牙,把心一橫,扭頭便走!
“站住!”丁雲騰低聲喝道。
我沒有回頭,怔了一下,繼續邁開步伐!
身後再次傳來丁雲騰的聲音:“你不是賣報紙的嗎?我想買一份報紙!”
我猜不透丁雲騰葫蘆裏到底裝的什麼藥,遲疑著沒挪動腳步。
隻聽見丁雲騰繼續說:“生意人從來不因為過節而不做對方的單子,難道你想跟錢過不去?”
這句話,我好像在書上看到過。丁雲騰說得沒錯,現在,他是我的客戶,我要是不賣報紙給他,他完全可以到別處去買。他沒損失什麼,我卻少賺了一份報紙的錢。
想到這裏,我轉過身,走到奔馳車旁,遞給丁雲騰一份報紙。丁雲騰遞給我10塊錢。
剛準備找錢,丁雲騰突然低聲命令道:“上車!”
我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有點驚訝地看著他。
丁雲騰瞅了我一眼,板著臉,說:“叫你上車,沒聽見?”
他剛才一見到我的時候沒叫我上車,現在才叫,我感到奇怪,同時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生出些許怨恨來,冷冷地說:“我有什麼理由上你的車?我該以什麼身份上你的車?”
丁雲騰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說:“哪兒那麼多廢話呢,你?上不上車?”
我咬咬牙,把心一橫,氣惱的說:“不上!”
轉身又走!
丁雲騰喊道:“難道你不想知道你母親的情況?”
聽到母親兩個字,我仿佛心頭被人拿錘子狠狠地敲了一下似的,渾身一震,朝丁雲騰投去驚訝的目光,又驚又喜地問道:“我母親在哪兒?”
丁雲騰有點不耐煩地說:“想知道就上車!”
我遲疑了一下,拉開車門上了車。要是沒跟丁雲騰鬧翻,我會像以前一樣,坐在副駕駛座。但是現在,我坐在後座,懷裏仍緊緊地抱著那疊報紙,好像抱著珍貴的寶物似的。
丁雲騰從後視鏡裏瞄了一眼我手中的報紙,非常不滿地說:“你就不能丟掉那些報紙嗎?”
我白了他一眼,說:“我憑什麼要丟掉?這些報紙是我用錢買來的,”
丁雲騰氣呼呼地說:“簡直不可理喻!”
然後,加大油門,呼的一聲,將車子開得飛快。
一路上,我們不再交談。他專注地開車,我則開著車窗外的風景一閃而過。偶爾,我們的目光在後視鏡裏相遇,他的眼神很逼仄,對我很不滿的樣子。這個時候,我就丟給他白眼!
他娘的,丁雲騰,別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你對待老子態度惡劣,老子照樣不鳥你,沒了你,老子又不是沒法活下去!你是個口是心非的混蛋,嘴上說的很動聽,做起來卻是如此令我心寒!你跟那個女人生的兒子是兒子,跟我媽生的兒子難道就不是?你憑什麼一碗水端不平?憑什麼護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