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一個十分清脆的女聲響起:“咦,那不是爸爸嗎?”停了片刻,又喊道:“沒錯,他是爸爸!”
我轉過頭,見一女孩牽著一頭豬,晃悠晃悠地朝我走過來,她身後還跟著一名中老年婦女。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胡蔓蔓,她還是那副中性打扮。她身後的中老年婦女正是胡雪蕾。
想當初,丁雲騰鍛煉我的時候,胡雪蕾兩次幫過我的忙。沒想到,現在又遇見她,而且還是在我落魄的時候。
眨眼,胡蔓蔓來到了我跟前,她將手中的那頭豬牽過來,指著我對那頭豬說:“媽媽,這是你的男人,快叫他老公,快叫啊!”
那頭豬嗚嗚地悶哼了幾聲。
胡蔓蔓高興極了,對我說:“爸爸,聽到了沒?媽媽在叫你!”然後手舞足蹈地唱了一段春哥的歌曲,唱完,豎起勝利的手勢,大喊道:“信春哥,得永生!耶!”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我想笑,笑不起來;想氣,也氣不起來。
見我默不作聲,胡蔓蔓嗔道:“爸爸,媽媽在跟你說話呢?”
胡雪蕾走了上來,斥責道:“蔓蔓,胡說什麼呢你?這是你毅哥!”
“才不叫他毅哥!”胡蔓蔓嘟著嘴說:“他是我媽媽的男人,是我的爸爸!”
胡雪蕾將她拽到身後,滿懷歉意地對我說:“小毅,這孩子從小被我慣壞了,老不正經,你別見怪!”
我笑笑說:“阿姨,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蔓蔓她也是一時淘氣,沒有惡意!”
胡雪蕾慈祥地笑了笑,說:“難得你這麼善解人意!”大概是看到我身上有傷痕,她有些驚訝卻同時著深深的同情,問道:“孩子,都這麼晚了,幹嗎一個人在街頭?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孩子?這聲音是多麼慈祥、溫暖啊!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胡雪蕾是我遇到過的,最能給我母親感覺的婦女!我多希望她是我母親,我深情地喊她一聲媽媽呀!可惜,她不是!
為什麼?為什麼一個陌生人都能關心我,身為我親生父親的丁雲騰卻這麼冷漠?記得,他曾經說過,他和我那失聯多年的母親是真正相愛的,既然這樣,我是他們愛情的結晶,他為何不可憐我?丁少成罵我,罵我那失聯的母親的時候,他為何不但不生氣,反而責怪我?
丁雲騰,你個虛情假意的偽君子,我恨你!
見我沉默不語,胡雪蕾難過地歎息了一聲,說:“孩子,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盡管跟阿姨說,阿姨能幫的一定幫!”
我咬咬牙,忍住即將滾落的淚水,艱難地搖搖頭說:“阿姨,我沒事!我隻是今天心情不大好,想一個人出來走走!”
“那好吧!”胡雪蕾眼裏透露出深深的同情與不舍,說:“秋天到了,夜晚的天氣有點涼,你注意點,千萬別感冒了!”
“嗯,謝謝阿姨的關心!”我說。
胡雪蕾轉頭對胡蔓蔓說:“蔓蔓,咱們走吧!”
胡蔓蔓指著我,對那頭豬說:“媽媽,快跟你老公說再見!”
那頭豬又悶哼了一聲,胡蔓蔓高興地叫起來:“媽媽真聽話!信春哥,得永生!耶!”
胡雪蕾和胡蔓蔓擦著我的肩膀走過的一刹那,我的眼淚如決堤的海水,洶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