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父親將毛巾狠狠地砸在茶幾上,哐的一聲,將茶幾上的一杯子掀到地板上,砸碎了。
“我不拉煤,打死我也不拉!”我氣鼓鼓地說,委屈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每天給你做家務活還不夠嗎?你還要我去拉煤?!別人家的孩子吃好穿好,我什麼都沒有,我受夠了!”
“你嫌棄了我是不是?我是沒本事賺大錢,讓你受苦受窮了。你有本事?你有本事你去掙錢啊!你個狗雜種,看我不打死你!”
父親說著衝過來,揪住我的衣襟,揚起巴掌就要揍我。
說時遲那時快,一個身影從房間閃出來,將父親的右手給拽住。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我的弟弟李家富。
李家富喊道:“爸,你別這樣!你別打我哥!”
父親大喊道:“他不是你哥!他已經嫌棄這個家了,他嫌我沒本事!你放開,看我不打死這個狗雜種!”
李家富急了,哭喊道:“爸,不許你打我哥!你敢打我哥,我就離家出走,永遠也不回來!”
李家富的威脅果然奏效,父親的手無力地垂掛下來,他跌坐在沙發上,長長地歎息了一聲,哽咽道:“造孽啊,我怎麼養了這麼個無情無義的白養狼?”
李家富走過去,挨著父親坐下,拽著他的手,安慰道:“爸,我哥天天做家務已經夠累了,而且,他現在正在上高三,功課多忙啊,你讓他去拉煤,他受得了嗎?爸,我現在功課不忙,要不您讓我去吧,我能拉的,我力氣可大著呢!”
父親難過的樣子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弟弟的“見義勇為”更是讓我深深地感動,同時深深地愧疚。
“李毅啊,李毅,你怎麼不換個位置為父親想一想?父親年紀都這麼大了,還天天出去拉煤,你比他年輕,你怎麼就不行?父親把你養這麼大容易嗎?還有,弟弟比你年紀小,他都能主動提出去幫父親拉煤呢,你這個做哥哥的卻避之唯恐不及,你的良心哪裏去了?難道你忍心看著父親和弟弟去拉煤?……”
我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嘩嘩地落下。
我抹了一把眼淚,說:“爸,我錯了!我對不起你!國慶節,我哪裏都不去,我幫你拉煤!”
弟弟走過來,說:“哥,你不是要去郊遊嗎?”
我又抹了一把眼淚,說:“哥不去了!”
“不去怎麼行?高三馬上要畢業了,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永遠都沒有了!”李家富說。
“沒事的!我們是同學,以後聚會的機會多的是!”我說。
李家富湊過來,低聲說:“哥,你想去就去吧,爸這邊我來對付,還有,我把新手機給你帶去郊遊,你會很有麵子的。”
我感激地看了李家富一眼,說:“家富,謝謝你!但是,哥已經決定不去了!”
李家富還想說什麼,父親喊道:“家富,你過來!”
李家富走過去,問道:“爸,什麼事?”
父親和顏悅色地說:“既然你哥已經決定不去郊遊幫我拉煤,你就別囉嗦了!”
說完,父親劇烈地咳嗽起來。李家富趕忙給他捶背,然後給他倒了杯茶。父親喝了幾口茶,咳嗽才減輕了許多。
我走進廚房,心裏暗暗地責怪自己:“爸的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後可不能再這樣氣他了。他是家庭的頂梁柱,他要是倒了,這個家怎麼辦?自己現在年紀已經不小,為家裏做點事是應該的,何必斤斤計較?”
我正想著心事,手機響起,我拿出手機一看,是鍾叔打來的。
我按下接聽鍵,小聲地問道:“鍾叔,您有事嗎?”
鍾海峰說:“上次跟你說的事兒,你忘了?”
“上次說的事兒?”我皺眉想了想,說:“你指的是哪兒件事,我記不住了!”
鍾海峰嗔罵道:“臭小子!你才十幾歲,怎麼就得了健忘症?上次我跟你說過,你是誰的兒子,你忘了?”
“是那事啊!”我記起來了,上次鍾海峰確實跟我說過,我是大富豪丁雲騰的兒子。
“就那事!你有心理準備了吧?”
“嗨,我以為什麼事呢!”我很掃興地說:“鍾叔,你就別逗我玩了,我現在心情不好,咱們改天再聊!”
說完,沒等鍾海峰吱聲,我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