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文王的時候,公孫怡寧輕聲歎息:“先祖蓋代雄才,也不會想到多年之後大周居然會落入覆滅吧……”
李淳風也是幽幽一歎,他們都是國家破滅的受害者,自然是感同身受。若是回到當年文王武王的時代,大周人是多麼的風光驕傲。
文王化道,武王飛升,此後大周無人。
再隨意拉了些家常,李淳風便回去了,臨走時,公孫怡寧特意交代明天他們離開之時,李淳風可以與她同車,李淳風當然是會拒絕,周禮等級森嚴,公孫怡寧身為大周郡主,身份自然等同於卿大夫,而他僅僅是平民,怎能冒犯。
可是沒想到公孫怡寧居然直接扔給他一塊士令,士令是大周一種身份象征,周天子為首,掌有天子帝令,諸侯次之,掌有王侯封令,諸侯的下一層便是卿大夫,掌有國棟諭令,而士則在卿大夫之下,掌有士令,以上的都是貴族,最次的階層便是平民以及奴隸。
李淳風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般簡單地就被封為士,當年他爹爹給一名卿大夫供上了三千壇百年老酒,隻求一個士的身份都失敗而歸。
至此,李淳風也不禁感歎造化弄人。
兩人分別之後,李淳風回到自己的房間處,桌上放置了一張紙條,是陶多謙留下來的——
李兄,我去追黃鶴軒了,否則附近恐怕不少無辜之人就此喪命,勿念,小爺我很快就會追上你們!你可千萬要小心!
署名是你的全職奶爸陶三少。
李淳風輕輕一笑,然後把那署名撕下來,放在燭火中燒掉。他可一點都不擔心陶多謙,畢竟是陶家的少爺,就算不是嫡係的,身上保命之物也不知有多少。
……
豎日,他們這隊人繼續趕路,一直往南,便是他們此行的目的地臨淄。
從平陽城到臨淄城約有一百五十裏,路途雖說不是很長,但是途中地形複雜崎嶇,山野猛獸不知多少,凶險程度更勝他們從玉清宗下山來平陽城。
從蓬萊那裏,公孫怡寧特意讓南雁天準備了一車車的貨物,這些都是為了掩人耳目,好在過城的時候能夠打消官兵的懷疑,大秦間諜也是厲害異常,搞得眾多高層人心惶惶。
李淳風坐在公孫怡寧的馬車當中,而宗橫則變成了一名專職車夫,這大老粗的形象倒是與車夫形象不謀而合,一路上三人有說有笑,宗橫嘴巴也皮了起來,和公孫怡寧的好感度也迅速刷高,於是看李淳風的眼神愈加感激,這小子簡直就是自己的媒人!
遇上了李淳風之後,宗橫隻覺得自己似乎事事順心。
而在他背後,有一個人的目光則如同刀子一般,那人是楊宇笙。
此時他哪裏有一番翩翩公子的模樣,望著宗橫和李淳風咬牙切齒,而看到公孫怡寧的時候則是怨恨中帶著濃烈的占有欲。
走了八十裏路的時候,他們的形成也走了將近一半了,前方不遠出現了一個一線天的峽穀,公孫怡寧喊停了眾人:“大家在這裏休息一下吧,走了那麼久,大家都累了,前方不遠是一線天,我們休整一下再過去,隊伍整理成一隊,兩個跟兩個走。”
聞言眾人便在峽穀前停下休息,一些人還生火做飯。
重新整理了隊伍之後,他們開始走進峽穀內,光線變得昏暗起來,宗橫瞅了瞅兩邊的高山,道:“這裏可是個埋伏下套的好地方啊,這種地兒,最多山賊土匪了,我小時候幹票就經常找這些地方,哎呀媽呀,老子有些手癢了……”
李淳風扶額,原來這家夥在休閑之前是個土匪頭子,沒想到他年幼便成為了山賊土匪了。
似乎是為了應驗他說的話,一柄大刀猛然從空中掉落下來,直直地刺穿進入土地中,發出鏘的一聲,一些聲音也從一線天上麵響了起來。
“此路是我開!”
“此刀是我插!”
“要想打這兒過!”
“必須誇我帥!”
“哎哎哎,老大,這台詞……好像不對路數啊!”
“管他呢,押韻就成!”
“哎哎哎,不對啊老大,也不押韻啊!”
“啪!你給我閉嘴!媽的老是拆大爺台,你是老大我是老大?那麼講究,搞啥玩意兒呢這兒!還能好好當山賊不?咱們山賊就是不能講究,我們要粗,糙,硬,直!”
“哎哎哎,您是老大您是老大!我一定聽您的話!粗糙硬直!”
峽穀下方的眾人不禁撫額擦汗,心中如同千萬頭中華神獸奔騰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