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北拿起來看,是一段簡簡單單的對話:
一日,南南對北北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兩個人,說好再也不見,一個往南,一個往北,但最終他們卻遇到了,因為地球是圓的。”
北北回答:“我也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兩個人,往南往北分開走,即便地球是圓的,也再也沒有遇到,因為他們一個跨不過北極的海洋、一個跨不過南極的冰川。”
南南說:“你可以不是我妹妹。”
北北答:“我必須是。”
南南很固執,“可不可以不是。”
北北也很固,“我必須是。”
南南說:“你明明也喜歡我的。”
北北說:“所以我錯了。”
謝小北忍不住笑,在謝斯南這個臆想的空間裏,他自己成了被拋棄的那個。
她將紙片放進雜誌,隨手翻開的那個頁麵,正好有一個榕樹先生的小專訪,其中有一個問題問到:“你想對最愛的人說什麼?”榕樹先生的回答是:“你永遠是最特別的存在,勝過無邊光景、億萬斯年。”
謝小北反反複複摩挲著這句話,隻覺得心尖上起了微微震顫,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哀傷。她看著窗外,雙眸中像是在望向遠方,又似空無一物。
謝斯南拎著水果從外麵回來,正見她看著雜誌發呆,“北北,我給你洗個蘋果好不好?”
謝小北這才回過神來,雙眸中興起一點微弱的漣漪,很快又散去,“好啊。”
謝斯南拿過她手裏的雜誌,“別看,不好看。”
謝小北急忙搶過來,“誰說不好看的?我喜歡看。”
雜誌的封麵不好看,但謝小北抱在手裏,仿佛抱著最珍貴的東西。
隻因為那一句——
你永遠是最特別的存在,勝過無邊光景、億萬斯年。
17.2
謝小北又開始嗜睡。
她不去教堂,也不去學校,更沒有心情去看外麵的古鎮風景。
離約定回家的日子還有四天,謝斯南忙著最終的期末複習,很晚才回到宿舍。每天回來,一打開門,就看到房間裏開著盞昏黃的台燈,謝小北蜷縮在他的床上,睡得很安穩。
謝斯南抱她抱回自己的房間,一路上她竟然也毫無知覺。
一夜過去,第二天早晨的時候,謝斯南一開門就看到謝小北站在門口,甚至極為少見地化了妝。
“北北,怎麼起這麼早?”
謝小北道:“我今天就回去了。”
謝斯南有些錯愕,“就還有三天了,怎麼突然想回去?”
“我無聊。”謝小北背著手,孩子似的,“回去可以找亭西和宜冰玩。”
“那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認得。”
“那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好。”
謝小北本想拖著行李箱出門,但她真的太累太累,覺得那行李箱拿著好重,挑來挑去,最終隻拿走了謝斯南給寶寶買的那些小玩具,裝在紙袋子裏。
她去那家曾經喝過豆腐腦、吃過油條和芝麻餅的小店,油條和芝麻餅都賣完了,她就叫了一碗豆腐腦。
但是難以下咽。
一整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很想吃,但是咽不下去。
她強迫自己喝了小半碗豆腐腦,起身要走的時候,忍不住撐在垃圾桶邊上,吐了個一幹二淨。
沒力氣,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所以要回去,趕緊離開這裏,不能讓謝斯南看到,這樣一個毫無生氣的謝小北。
殷思源收到謝小北的短信,打電話過去,卻沒有人接聽。
他瘋了似的去找,最終在火車站的候車廳找到了昏睡在凳子上的謝小北,她沒有帶任何行李,手機也不知道去了哪裏,隻一個隨身的紙袋子,打開一看,都是小孩子的玩具。
殷思源當場就受不了了,抱著怎麼喊也喊不醒的謝小北,隻覺得天旋地轉。
他抱著謝小北去醫院,陸伯又是連連搖頭。這一次,殷思源什麼都不問了,隻是安安靜靜地守著謝小北,等她醒來。
輸了一整天的液,到了晚上,謝小北終於迷迷糊糊醒過來。
殷思源緊張地握著她的手,“餓不餓?想不想喝水?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謝小北看著他的眼睛,“怎麼全是血絲?你又不好好休息了。”
“我沒事,一點都不累。”殷思源吻著她的額頭,“北北,別再睡了好不好?起來吃點東西。”
“我想吃馬卡龍。”
“我這就去買。”
謝小北拉住他,“媽媽做的,最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