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主是叫廉承恩吧?”石強確認道。
“嗬嗬,你們警察就是厲害。這個信息也掌握了?”裘建國嗬嗬一笑,微微點點頭,表示警方的判斷是正確的。然後,他又幽默的說道:“看來,在你們眼前,我說話可得小心了。省的你們說我知情不報啊!”
“裘老,您言重了。我們怎麼敢啊?”張劍東不好意思地客氣地說道,“但是,為了偵破案情,我們也相信裘老一定會對我們知無不言的。對吧?”
“我父親那時已經上歲數了,行動不便。所以當時是我親自上門的。”裘建國說道,“第一次我去拜訪,直接見到了廉承恩老爺子。談及中華門的白瓷城磚時,他也沒有隱瞞,直接跟我說,他手中就有兩塊完好無損的、產於600年前用於建設中華門的白瓷城磚。但是,他一提及這兩塊城磚,他就很激動,同時也明確表示,這兩塊城磚是他的好友用生命和犧牲了自己名譽換回來的,是他們廉家和他好友家的兩位祖先親手燒製的磚,因此,絕對不賣!”
說道這裏,裘建國仿佛回到了當時的情景,一邊說,一邊痛苦的搖搖頭。“我當要老爺子開個價,並說不論多少錢,我們砸鍋賣鐵也願意支付。但這些都無濟於事,因為廉老爺子根本就不跟我談價錢。”
“在這種情況下,我想用誠心打動老爺子。於是隔三差五就利用休息的時間,拎著點心去廉家看望老爺子,想慢慢套近乎。但不幸的是,畢竟上歲數了,廉老爺子的身體逐漸惡化,疾病纏身。我就是醫生,根據我的判斷,老爺子可能將不久於人世。沒辦法,在老人家昏迷的時候,我就隻能跟他的兒子聊上幾句。”裘建國說到這裏的時候,明顯流露出對廉家老爺子的憐惜。
“廉承恩老爺子的兒子告訴我,自從我來他們家提到城磚的事情後,老人家就想起了發生在自己和好友身上的,關於城磚的那段不堪回首的曆史。每想到這裏,老人家就會老淚縱橫,一會兒感覺自責,一會兒感覺委屈,一會兒有感覺有愧於先祖。這樣一來,老人家的身體情況每況愈下。”裘建國說道這裏,明顯感覺有些自責。因為他感覺是自己的到來,勾起了廉承恩老人對不堪往事的回憶。
“所以,為了防止老爺子睹物思情,所以,廉承恩老爺子的兒子,就偷偷把城磚給你了?”石強問道。這個細節是警方從廉立康那裏得知的。
“對。不過,我得糾正你一下,不是‘偷偷’給我的。”裘建國這時候說話很嚴謹,他強調:“當時廉老爺子已經陷入昏迷,已經基本無法順暢表達自己的想法了。所以,他的兒子就自己做主,光明正大地把磚送給了我。”
裘建國醫生喝了口水,繼續說道,“而且,當時考慮到這兩塊城磚,既有很高的文物和曆史價值,又是出自他們家祖宗之手,所以,我本來是希望給予他們一定的經濟補償的。”
“他們沒有接受金錢,對吧?”這個結果警方也是掌握了的。
裘建國絲毫沒有隱晦,而是大加誇讚了廉家的慷慨大度和識大體。“是的。廉家確實不愧是岱山市古玩街的老字號,他們做事很講究。廉老爺子的兒子當時就說,這兩塊城磚,不是商品,是他們自己家的東西。所以,是不能賣的。隻能是贈予與廉家、與這塊城磚有緣的人。而且,他們感覺,如果能用城磚慰藉兩位在抗日戰爭中曾奮勇保衛過南京的老戰士,值得。尤其是,如果能滿足一絲那位漂泊在寶島的老人的思鄉之情,也算這城磚得到了好歸宿。”
“就這樣,這兩塊城磚就從廉家,到了您的手裏?”張劍東確認地問道。
裘建國點點頭,感慨的說道,“廉家人戀戀不舍地把城磚交到我手上,並且說‘相信老祖宗的東西一定會得到兩位老人的善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