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趕跑了日本鬼子,難道我還得繼續拿槍,向中國人開槍?”其實,這局勢裘有光也看的很清楚。隻不過,從薑祀維口中得到確切消息時,一種悲涼和不安的情緒頓時充斥內心。
“雖說現在國民黨處處占盡優勢,但是,根據我掌握的內幕,現在國民黨內的派係鬥爭非常激烈,權力爭奪爾虞我詐。真說不好仗打起來之後,幾年之內國共力量就會發生逆轉啊。”兩個熱血青年此時,最擔心的不是自己和家人的安危,而是這個多災多難的國家的人民的未來。
果不其然,就在日軍點燃的戰火剛剛被破滅的不久,國共兩黨的摩擦終於演變成為了一場可怕的全麵內戰。
隨著戰局的發展,正如薑祀維所料想的那樣,國民黨在開戰的幾年之內,迅速由攻勢轉為守勢。再往後,幹脆節節敗退,甚至連所謂的長江天塹也無法阻止共產黨領導的解放軍的摧枯拉朽式的進攻。
1949年,就在解放軍解放南京前夕,裘有光就發現,原本經常來找他聊天的好友薑祀維突然人間蒸發了似得,再也沒有出現過,而且自己想盡辦法也打聽不到關於薑祀維的消息。
“難道是他又去了前線,在與解放軍作戰時犧牲了?”這個不祥的念頭縈繞在裘有光心間。
“不會”裘有光內心又強烈的告訴自己,“薑祀維是不會主動參與到與解放軍的這場內戰的。”
“可是,薑祀維到底去哪裏了呢?為什麼這麼長時間突然就杳無音信了呢?”就在這樣的疑惑中,41年過去了。在這期間,裘有光也娶妻生子。為紀念新生的中國,裘有光給兒子取名裘建國。
直至1990年的一天,一封來自台灣的平信,打破了裘有光晚年生活的平靜。已經73歲高齡的裘有光激動的打開來信,發現來信的竟然是自己盡半個世紀沒有音信的老友薑祀維!
信中說,1949年,在解放軍即將攻入南京的前夜,軍統也全部倉皇逃往台灣。由於高層始終保守秘密,導致這次軍統撤退台灣極其倉促,甚至絕大多數人員都沒來得及跟家裏的人打聲招呼,就直接被迫登上了前往台灣的飛機。就這樣,薑祀維在沒有來得及通知自己妻兒和任何親朋好友的情況下,來到了台灣。
此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兩岸無法實現民間通郵。而像薑祀維這樣來自軍統這樣敏感部門的人員,更是國民黨重點限製通信自由的。於是,兩位好友從此天各一方,沒了音訊往來。
直到1988年,台灣當局在島內民眾的強烈呼聲下,被迫同意島內民眾發送給大陸親友的郵件經台灣紅十字會,轉經香港郵局,最終可以輾轉寄到大陸。
而在給裘有光來信之前,薑祀維在89年已經給自己老家的地址寄去了一封尋親信,試圖聯係到自己的妻兒。但是石沉大海,也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如今到底是死是活,抑或是早已搬離他處,另嫁他人。但無論如何,薑祀維希望自己的這位老友,如果見到信後,能夠跟他聯係,共續友情之餘,協助尋找自己失散半個世紀的妻兒。
得知自己的這位老友還活著之後,裘有光難以抑製興奮的情感,連夜寫了給薑祀維的回信。而且,因為對這封回信極為重視,裘有光為了這份2000多字的回信,五易其稿,字斟句酌。
信中,裘有光表達了得知老友健在的興奮和思念,簡要說明了自己的近況,同時表明,一定盡全力協助找到薑祀維的妻兒。
對於身處寶島的這位老友的重托,裘建國的父親裘有光甚至舉家從南京搬到了岱山市。因為薑祀維在逃往台灣前,他的妻子兒子都在岱山。
就這樣,兩位老人靠著不斷往返於大陸和台灣的信件,溝通著信息,傾訴著對彼此的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