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再次背印證了的結論,石強在驚歎之餘,更多的是感覺到了一份踏實。
“我的結論是不會錯的。”黃恩澤顯然對自己的判斷很有信心。但話鋒一轉,黃恩澤繼續說道:“雖然磚體有部分留有原貌,但是,因為這塊城磚大部分麵積已經被炭熏黑,所以目前我無法窺其全貌。”
“黃教授的意思是……”石強有點不太明白。
“所以,我需要將其帶到我的實驗室,對這塊難得的城磚進行專業的清洗和保護,並在這之後,進行更加細致的鑒定。”黃恩澤說著,把這塊城磚恭恭敬敬地放到了桌子上的托盤裏。
“那黃教授,這種城磚流落在民間的量很大嗎?”石強比較關注這個問題。因為,這直接涉及案件下一步“以物找人”偵破的可行性和工作量。
“可能,你們要失望了。”黃教授不無痛心遺憾地說道,“南京城牆建設曆時21年,建好後,又經曆了600年風雨侵蝕以及戰爭、動亂,尤其是十年浩劫期間對城牆損壞很嚴重。現存的南京城牆僅為當初建成規模的二分之一。”
“也就是說,有好多塊城磚可能被從牆上剝離了下來?”石強感覺情況有點不妙。
“糾正石警官一下,不是‘好多’。”黃恩澤的話讓石強頓感安慰。
可是黃恩澤接下來的話,就幹脆讓石強感到絕望了——“南京城磚總規模大約3.5億塊。如果按照遺失一半來計算的話,大約1.7億塊。所以,您說的‘好多’是不準確的。應該說是‘不計其數’。”
沒有理會石強和小李那近乎於哭喪的表情,鄺教授笑著對黃恩澤說,“當年我在中央大學讀書的時候,我們的宿舍就是撿拾附近破敗的城牆磚來建的呢。”
“黃教授,能不能把範圍縮小一點啊,這麼多的遺失城磚,我們怎麼排查啊?”石強懇求道。
“石警官,這是你們警察的事了,對此我暫時幫不了你。而且我還得告訴你,除了這些已經被砌到城牆上的城磚以外,當初燒製城磚的磚窯中,也很有可能散落大量生產多餘的城磚。”黃恩澤教授似乎還嫌石強頭腦不夠冷靜,便又朝他頭上潑了一盆涼水。
“那燒製瓷磚的地方多嗎?”石強不死心。
“明朝南京城牆的城磚基本都不是在南京附近燒製的,來源為5個省152個州。”黃恩澤淡淡地說道。
石強真後悔問了這麼一句,平白給自己添堵。
看著石強和小李的表情,黃恩澤教授輕輕用手撫摸著眼前的這塊來自600年前的城磚,說道,“不過呢,兩位警官先不要過於沮喪。我剛才說了,我需要拿回去進行進一步清理和鑒定。興許接下來會有讓人意外的發現呢。”
其實,說這句話的時候,在座的人,包括黃恩澤本人都知道,這就是一句安慰話而已。誰當真,誰就太天真了。
“即使有意外發現,也無非是把偵查範圍縮小一點,即使由1.7億塊,縮小到1000萬塊就了不得了。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石強心裏想著,“事到如今,死馬權當活馬醫吧!”
“那黃教授,拜托您了!”石強鄭重地把城磚交道了黃恩澤手中。
“我建議兩位警官暫時不要離開南京,我會和助手會在今晚連夜工作,明天一早,給你結果。”黃恩澤認真地對石強和小李說道。
眼看外麵天色已晚,為了方便,經過與張劍東請示,石強和小李當晚就跟隨黃恩澤教授回到學校,就住在了大學招待所。
簡單向張劍東電話彙報了下午的初步進展之後,滿心鬱悶的石強和小李,洗刷之後,隨便聊了幾句,也沒有心思在這全國出名的著名而漂亮的大學校園裏重拾當年的感覺,便各自休息了。
半夜,正當二人睡得昏昏沉沉之際,石強那部24小時不關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石強睜開朦朧的睡眼,抄起手機一看來電話的是黃恩澤教授,頓時睡意全無, “黃教授,您有什麼事?”石強覺得這麼晚黃恩澤教授來電,肯定有事。
“石警官,好消息,我們這邊對那塊明朝城磚的鑒定有了重大突破。”電話那邊,傳來了黃恩澤教授興奮的聲音,“這個突破會直接對你們的案件偵破帶來重大幫助!”
“哦?”石強興奮地看著此刻也早已湊到電話旁的小李,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
“你們現在過來,我跟你們當麵說明。”黃恩澤似乎用命令的語氣說道。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石強和小李趕緊套上衣服,連臉都來不及洗,瞪著還充滿血絲的眼睛,就衝了出去。
這時,是淩晨3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