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江送和風青兒麵麵相覷,心中不免擔憂,正想要仙鶴回去看一看情況,卻直感仙鶴一陣搖晃,快速向下墜去,兩人一鶴徑直落入城北林中。
好似被騰王城中的劇烈鬥法震懾了,夜靜的出奇,連一絲微風也沒有。
騰王城北是一片茂密的古鬆林,一棵棵合抱粗細的參天古鬆宛如一個個巨人,筆直列隊,顯示著一抹莊重,一抹肅殺。
陳江送和風青兒抱在一起,在地上滾出幾丈遠,重重撞在一棵枯死的鬆樹上才停下來。如陳江送這般沒有任何武功底子的山野醫生,這麼一撞頓時覺得眼冒金星,渾身酸疼,骨頭都快散了架。
“咳咳……”
風青兒躲在陳江送懷裏,撞擊並不像陳江送那般劇烈,卻也是被震得五髒六腑移位,惡心欲吐。她咳嗽著從陳江送懷裏鑽出,抬頭一看,卻見一雙訝異帶著驚恐的目光看著自己。
愣了半晌,風青兒才意識過來,她正蜷縮在眼前這個男人懷裏。
好似受了驚嚇一般,兩人都如兔子一般彈了開去,卻無奈被伏魔索綁在了一起。
兩人背靠著大樹,誰也不敢看誰,黑夜掩住了兩人臉上的神情,卻掩不住胸中那顆惴惴不安的心,又似心有靈犀地浮現出共浴時那香豔羞人的一刻,兩人更是局促起來,氣氛變得詭異莫名。
“唳……”
一聲無力的鶴鳴,再度打破了古鬆林的寂靜,也打破了那道不安的紙牆。
陳江送循著聲音一看,黑暗中一個灰白的身影,在不遠處兀自翻動身體,不時扇動翅膀,卻是動彈不得,正是救他們出來的白鶴。
風青兒也看到了,與陳江送互望一眼,又是一陣尷尬,卻是先站起身來走了過去。
白鶴臥在地上,兩個碩大翅膀鋪在地上,翅膀上有數根羽毛折斷,有舊的,更多的是剛折的,便這般躺在地上兀自呻吟,卻是動彈不得,隻怕它受傷不輕。
陳江送輕輕掀開白鶴的翅膀,卻是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隻見白鶴自腿而上,及至半個翅膀,有一條極其恐怖的傷口,傷及骨肉,血不停地流出,染紅了傷口邊上的絨毛,滴到地上。
方才大天混元訣與絕仙陣的對衝實在太過劇烈,白鶴為了保護陳江送和風青兒,生生擋下了那道衝擊過來的氣浪,饒是已經飛出去很遠,氣浪也將白鶴打成了重傷,但白鶴依舊堅持著直到力竭才墜了下來。
陳江送趕忙摸了摸腰袋,卻是除了“無量密卷”、師父的醫書、和師父交予的書信以及瞽叟先生贈與的卷軸和麒麟玉這些重要的物件,便再無他物,其他東西全落在騰王府的衣服包裏了,連給仙鶴治傷都不行,便在四處尋找止血草藥,但天已黑透,又哪裏找得著?
縱使他閱遍醫書,卻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此時卻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
一旁風青兒俯下身,看了看白鶴的傷口,點了點頭,在地上挖了些濕潤泥土,又從腰袋裏拿出一個小瓶子,拔去瓶塞,頓時清香四溢,這香味中還有一絲甜味。風青兒緩緩將瓶中的液體倒在濕潤泥土上,將泥土揉勻,便將泥土裹到白鶴的腿上,手上捏了指法,口中對著白鶴吹氣,隻見那些泥土頓時生出五彩,煞是漂亮。
隻過得片刻,那些泥土緩緩變幹變硬,片片剝落下來,露出來白嫩皮膚。
白鶴身上的傷口竟然消失不見!
白鶴站起身來,拍打翅膀,自翅膀到修長的大腿,有一條明顯的痕跡,沒有一根羽毛,便是連絨毛也不漲,卻也僅此而已,那可怖的傷口便這樣消失了,唯有這痕跡兩邊沾了血跡的絨毛證實白鶴確實受過傷!
陳江送張著大嘴,驚異不已,隻道風青兒這半能力也太過逆天了吧?
剛想詢問這神技的由來,隻聽“吱~~嘭”“吱~~嘭”“吱~~嘭”三枚號炮飛上天空,風青兒一見,欣喜若狂,抓著陳江送道:“哥哥沒死,他們沒死!”
這是金錢堂特有的暗號,一聲號炮乃是敵襲,兩聲號炮便是情勢危急,三聲號炮則是敵人已退。
若真如風青兒所說,那是最好不過的了,陳江送不禁急問:“此話當真?”
風青兒解釋道:“這三聲號炮便是告知前來支援的門人,敵人退卻,不必火速支援了!”
白鶴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輕鳴幾聲,似乎有些焦躁,卻也不忘用嘴在風青兒臉上蹭了蹭,以表示感謝,旋即展開翅膀,往騰王府飛去,將兩人留在了古鬆林中。
兩人明了,想必是白鶴與淩虛老道有些感應,此時敵人退卻,淩虛老道便將白鶴召喚了回去,這也同時表明淩虛也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