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到張仲舉的妹妹汝瑤,聽張仲舉說是出去到河邊洗衣服了。
江昊先試探著問:“能不能給我弄件衣服穿。”
張仲舉回答得倒幹脆,我自己就這麼一件穿了三年了。“
江昊於是又問有沒有吃的,張仲舉還算慷慨,從一個黑漆漆的瓦罐裏摸出個發黑的窩頭來,江昊隻咬了一口,險些把牙都硌掉了,拿在手裏放也不是扔也不是,張仲舉一把搶過來,照牆上磕了幾下,把窩頭上的泥巴磕掉好多,才放到嘴裏大嚼。
江昊看得直愣愣的,這日子還真不是人過的,就衝這個也一定要自力更生,闖出點名堂來。他試著再運功,總是無法聚集真氣,隻得暫時作罷,苦日子還得繼續熬下去。
張仲舉啃到一半,警覺地側起耳朵傾聽。江昊一驚,靜下心來,即使重傷之餘,他也能比別人更敏銳地觀察到周圍的動靜,很快聽出來有十二個外來的人,正挨家挨戶走動,每到一家,就傳出啼哭打罵的聲音。
他拽張仲舉問:“那十幾個人是幹什麼的?”
張仲舉正扒門縫往外看,傻呆呆地說:“他們是三清教的人,每隔幾天就到村子裏來抓人,專門抓年輕力壯的,聽說是去做苦工。我躲過好幾次了?”
他把灶上的鍋拿下說:“快爬到灶坑裏去。我爹活著的時候在下麵挖了條暗道,可以藏人。”
原來中國的地道戰自古就有傳統了,江昊這才知道,來不及多想,當然是鑽地道。裏麵黑洞洞的,後進來的張仲舉把鍋蓋收到頭頂灶口,這樣從外麵就看不出什麼痕跡。洞裏麵地方雖然很窄,還容得下兩個人,有微弱的光亮透下來,上麵人說話的聲音也能聽得清。
隻聽見開始是拍門聲,拍了幾下大概是沒有耐心了,一腳把門踢開,衝進兩個人來,一個說道:“師兄,我們每次到這家都是空的,又不像沒人住的樣子,是不是其間有鬼?”
另一被稱作師兄的說:“肯定是有鬼,聽說有些家裏麵有地道暗門之類的,我們可以搜搜。”
那個當師弟的說:“這破茅草屋的,找了都髒手,反正我們有人可抓,別費這個力氣了。”
師兄說:“不成,抓不到心裏麵不痛快,我有辦法,我們新學的聽神術,我覺得還有幾分心得,可以試試。”
師弟說:“聽神術我煉得火候比師兄您差遠了,我不成,還得師兄您來。”
江昊聽得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修行道術,最基本的層次就是耳聰目明,洞徹天地玄機,修到高一些的級別可以眼觀遠方,耳聽千裏,再高的境界用元神就可以觀察周圍的變化。江昊雖然也沒有修煉到非常高的境界,卻知道像這兩人所說的什麼聽神術,根本就是最膚淺的基本功,這兩人居然說得鄭重其事,可見其水平之低劣。
不過話雖如此說,他們多少也是得到了一點傳授的,萬一真被他們聽出自己的所在,還是要倒黴的。江昊平心靜氣,盡量保持自己修煉時的原始狀態,這樣雖然還不能恢複功力,卻讓自己的呼吸非常平緩微弱,就是貼在心髒上聽,也幾乎聽不出來。
這樣一來,以那兩個家夥的功力,累死也察覺不了他的存在,他剛把心放下,忽然聽見一陣呼嚕呼嚕的響聲,來自張仲舉的肚子。這家夥也不知道是沒吃飽還是壞肚子,聲音響得還挺大。
江昊正在著急,頂上兩個家夥不見了聲音,半天才師兄才說道:“師弟,你聽到什麼沒有,我好像聽見有豬哼哼的聲音,看來這家裏藏了好東西,我們今天可以好好吃上一頓了。”
江昊為這兩人的聽力目瞪口呆,那兩人已經開始到處翻找那口想像中的豬,當然一無所獲,兩人在上麵喘息著,師弟說道:“師兄,你是不是聽錯了?這屋子這麼小,我可是什麼都沒聽到。”
那師兄似乎也頗躊躇,正在這時,張仲舉的肚子激烈地發出聲響,連帶著一個響屁出來。不管什麼修道不修道的,隻要不是聾子的話,這下全聽見了。